每回看到这头像,吴和雅总忍不住想起宁初夏和她诉说的点滴。
她不善经营,全靠摸索,笨拙前行……明明是这样一个她,现在却是别人心里的厉害老板。
朋友间也讲究互补,在之前漫长的岁月里,吴和雅都是在这段友情中占据强势地位的那个。
宁初夏什么心事都会同她说,也总愿意听她意见,受她批评。
不久之前,她还在为宁初夏有些不对,似乎已经产生抑郁状态的情绪忧心,认定宁初夏该出来接触社会,否则闷在家里只会症状加重,可现在宁初夏真的出来了,她为什么不觉得开心呢?
是因为寇俊生?
还是她从来喜欢的,就是那个听她话,条件就算比她好,也笨拙地过着日子的宁初夏?
她这才冷淡地点开了微信,电梯门模糊反射的身影里,都能看出她防备,毫不放松的姿势。
——“和雅,我好开心,我早该听你的话的,今天我和俊生说了好多话,我感觉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从前!而且我也不再觉得自己没用了,起码能帮上他一点!”
吴和雅下意识地打字:“你不如先考虑怎么不让店铺倒闭吧?”
注意到自己打了什么,她慌忙删除,她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今年的愿望变了!”
吴和雅回忆起宁初夏从高中开始,几乎没变过的幼稚愿望:“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能得到别人的喜爱,然后和吴和雅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后来她和寇俊生结婚后,才在后面加了一句:“和寇俊生恩爱到白头。”
——“我啊,在今年感觉到了一切改变的曙光!就像你说的,都会好起来的,我幸福得要冒泡了!我希望我和你,都能遇见幸福,抓住幸福,一辈子开开心心。”
吴和雅忽然沉默。
她嘲讽地笑了,宁初夏这傻瓜,当然会活得幸福,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才最开心。
两条突如其来的短信转移走了吴和雅的注意力。
就在刚刚,有人先后给她分别转了一笔52000和13140。
她都不用特地去查,转账人便给她发了消息。
——“今夜好梦,我一直爱你,不许不开心知道了没有?也不许说不收钱,这是我的心意,你可别说连我的心意你都不要。”
特地又是转账,又是表白哄她开心的人,自然也只有刚刚惹她生气的寇俊生。
这大概就是……你惹我不开心了,你老公来哄我?
电梯已经到达了吴和雅居住的楼层,她边往外走边分别回着信息。
——“你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下次再让我不开心试试,就不是这么随便哄哄会好的了。”
——“我们都会遇见幸福的。”
也许吧。
……
正在家里看着电视剧的张合,可没想到自家太太一回来就没给好脸色。
“怎么了祖宗,我这又怎么惹你了?”他无奈。
张太太重重哼了一声:“你厉害了啊张合,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会压榨人的黑心人。”
“哈?我?”
“那可不是!”张太太坐在丈夫身边,“人家俊生年轻,你也不能可劲使唤啊,这个礼拜他天天都被你叫去应酬了吧?人家小夫妻不用过日子的?”
她叹了口气:“初夏这一门心思,就想着出来工作了,能和俊生多点话题,结果这店铺才开起来呢,你就把她丈夫给使唤没了,你自己想想,这每天回家都这么晚,第二天还得继续工作,别说温存了,连问好估计都没!”
她对宁初夏的难过感同身受,当年丈夫工作最忙碌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夫妻关系哪有那么简单,两张证书就能绑住,得要经营。
张合听懂了,可却觉得更莫名其妙了:“不是,我这今晚没让俊生去应酬啊?”
他解释:“这周确实是有些应酬场合,我们几个合伙人里,也就俊生有精力全勤,毕竟他年轻,可是我们也知道他辛苦,这接下来的几天,我都特地给他空出来了,我还和他说呢,咱们别做老板把自己给累死,有时候实在辛苦,就回家休息两天也行。”
这就对不上了,张太太狐疑道:“可我今天是看着初夏给俊生打电话的,俊生说他在应酬,得很晚才能回家。”
她皱眉想了一会:“不是他找借口出去花天酒地吧?”
她帮亲不帮理,不认识宁初夏就算了,可现在她和宁初夏是朋友,还承了宁初夏的情,要是寇俊生在丈夫眼皮底下搞什么花花心思,她怎么对得住初夏。
张合沉默,他可不敢替寇俊生打包票。
毕竟男人心里的花花肠子可多,他又不是寇俊生肚里的蛔虫,哪里知道。
张太太一看他沉默就气笑了,开始连坐,上升到了你们男人的高度。
张合哪敢让太太再发散,他连忙拿起手机:“你这着什么急,判罪也得要有证据吧?你让我问问俊生,他……”
原本想说的寇俊生人老实被张合吞进了肚子。
这以前一起出去,懂得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可不代表现在,张合深知自家太太的个性,这要是他真打了包票之后被打脸,得,他肯定就变成了同流合污,包庇窝藏,蛇鼠一窝。
张合特地开了扬声器,电话一接通,便在张太太威胁的眼神里开始询问:“你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