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宁初夏才刚收拾完眼前的东西,就接到了来自远方的长途电话。

她拖着个小板凳就地坐着,面前是铺开的塑料布, 另一边则是被拉开拉链的几个蛇皮袋,里面分别装着花花绿绿不同款式的饰品, 她正在做简单的分拣工作。

宁初夏在处理完l城那边的事宜后便带着女儿搬回了老家k城,k城有个新兴的工业园区,这几年政府正在大力投建, 现下集聚了不少工厂。

宁初夏的事业毕竟才刚刚起步, 虽然目前已经占据两座城市的市场,但归根结底这供货量还是不高, 再加上款式多,每次进货的布料也少, 最后通常都只能靠混批来凑起批量, 不过好在他们对布料的品质并不挑剔, 甚至缸差过大、染色不匀或有其他大小瑕疵的他们也照收不误。

这倒不是说宁初夏为了低价就无所谓质量,只是他们制作小饰品和做衣服完全不一样, 并不需要整片布料, 即使是裁成一条一条的, 也能用来做类似发带之类的小饰品。

原料这已经省下了一大批钱,招工更是压低了成本。

k城相比l城发展要落后不少, 比起已经开始转型腾飞的l城,k城目前看来, 还是要走的劳动力密集型的路线, 可当地终究没能赶上第一版列车, 虽说现在开始发力,可也能猜得到, 以后绝对取代不了其他几座已经靠相关产业做大做强的城市,不过国内市场广阔,现在外贸也发展得不错,想来这还是能分上一杯羹的。

宁初夏自认还不能和那些大工厂竞争,她走的是计件制,她在当地的几个人才市场分别交了钱,她比别人占优的,一是工资日结,二是不要求坐班,三是工作简单,对年龄个人条件基本没有要求。

凡是看到招工广告的,就会到宁初夏家楼下的车库来——现在这儿已经被改成了仓库和小工厂。

他们到这,只需要根据个人能力分别领活,押住身份证和押金后便可以拿着原材料回家,一般要求三天内交付,速度快质量高的话,则会有奖金。

这种招工方法才刚开始就吸引到了不少工人,尤其是常年在家,没有其他工作的一些阿姨、奶奶辈的人,她们手脚麻利,便会带一些回去在唠嗑看电视的时候顺道工作,赚一份钱作为补充。

当然,这种模式之下,工人的流动率自然也很高,不过宁初夏并不在意,绝大多数小饰品制作,熟练工和新手工人的速度还真差不多太多。

其中一些比较精细的饰品,宁初夏也会和那些工人签长约,目前背靠工厂好乘凉,宁初夏已经去找当地的工厂制作专用的模具和原材料了,这饰品的种类自然又增添了不少。

至于运输,那就更简单了,这年头虽然快递还不算发达,可私下的运输没有停过,当地有不少工厂和l城之间是有长期供货协议的,宁初夏便搭了顺风车,固定时间托运货的车一并把货物送过去。

回到家后省下的这些钱反倒是把原先分给王大姨的分成给补上了,甚至量大以后,宁初夏会赚得比以前更多,她前段时间已经琢磨了一番,研究出了几套可以用于拓展工厂业务的机器,现在她已经把图纸和说明材料送去申请专利了,当然,这些机器并不会取代现在工人们的工作,宁初夏做了一笔账,虽说成本上会略微增加一点,但那也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反倒是能够让不少人能够有赚钱的工作,宁初夏现在这些工作大多都是供给周边女性的,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卧床不能出门或者行动不便的残疾、得病人群,这稍微的一点成本和这相比也就无足轻重了。

目前看来,她应该很快能建立起第一家工厂,供货量稳定后便开始在全国拓展市场,并发展外贸事业,再之后就可以逐步转型,做些更品牌化不能被随意取代的产品。

不过此刻,她要考虑的可不是未来的事情,而是听着电话那头的好消息乐呵乐呵。

“宁姐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他的电话都想翻白眼了……”赖海东一肚子苦水往外倒腾,“你说说,我这又不欠他的,他怎么还就赖上我了呢?”

他说得委委屈屈,不过这也只是为了表现自己和宁初夏同一战线。

赖海东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太幸运了,他现在时不时地就给祖师老爷上柱香,谢谢那天风调雨顺他去天桥上街这才认识了宁初夏,要不是宁初夏,他哪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这才过去一个多月,赖海东已经成了l城富豪圈里的小名人了,宁初夏教给他的那套在其他富豪那也用得上,赖海东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早就成为了淡泊名利不追求奢侈生活的高人,对于求到他面前的事情,那也是能帮就帮,不能帮直接拒绝,甚至和其他大师不同,他一直自谦自己是能力不足,绝不会狮子大开口拿走别人一堆钱还不办事。

——事实上其实是赖海东听了宁初夏的话,这行业归根结底,虽说也有师承家传,也有“教材”根据,可还是谨慎赚钱,赖海东自觉自己也不是真才实学的大人物,便按照宁初夏说的,只像普通寺庙般安抚人,对于算命的结果尽量善意解释,如果他人问如何改命就说些多做好事的话。至于钱,他也基本没收多少,不过如果是请客吃饭之类的,他倒是来者不拒,现在日子过得滋润,赚得也比以前要多,赖海东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当地一位富豪提供的租房,面积不大,不过房租也极低,可以说是毫无负担,收入即为存款,虽然不能像是同行里的厉害人物一样轻易赚一笔大的,可细水长流才是不亏心也能持久的赚钱方式。

赖海东别的不行,看人还是可以的,他自然看得出宁初夏这是已经脱胎换骨,大有前程,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份上,再加上至今为止他还时常从宁初夏那得到建议,自然是恨不得能和他绑定。

“他打来电话你不接就是了。”宁初夏顺手收着东西,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她可得准备去接女儿了。

听到宁初夏这懒洋洋的态度,赖海东立刻噤声,他还是很上道的,知道宁初夏这是还有事,只是匆匆地把后续给交代了。

之前他按照宁初夏的吩咐,胡编乱造了那破解之法给陈振海,他比宁初夏在这些坑蒙拐骗之道上还要擅长一些,稍微这么故弄玄虚一番,陈振海便诚惶诚恐的信了。

当时他还不懂宁初夏是为了什么,没想到这几天就出了结果。

陈振海这人实在胆小,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总觉得赖海东藏了一手,虽然要到了破解之法,可还是隔三差五来联系赖海东,结果那天他前脚刚从赖海东家出去,后脚吴梅霞就像是抓奸般气势汹汹的进来了。

不对,不能说就像,应该说就是,吴梅霞当时敲门敲得震天响,说是什么看电表的,当时赖海东虽然奇怪电工怎么忽然男变女了,可还是没怎么防备地打开了门。

那门才刚打开那么一个小缝,吴梅霞就直接冲了进来,在看到他是男的的时候,整个人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而后不断逼近,对着赖海东就逼问:“你说,你和陈振海是什么关系。”

赖海东也是在这时候才听明白吴梅霞在想什么,他只能一边不知道多少次地感慨宁初夏比他个算命的还要神算,另一边则勉力应付:“他只是来找我算命的顾客,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

再之后,就是剧本里的剧情了。

他在一脸歉意的吴梅霞面前欲言又止,又拒绝了对方的金钱攻击,最后在吴梅霞要出门前没忍住幽幽地开了口。

“我今天看了你的面相才知道我办了大错事……”他声音里带着沮丧,“都怪我能力不够,可我不能让这事情再这么下去,陈夫人,你要是姑且能信我这个破算命的,凡事就多想想,你以为是良人的人未必是良人。”

他说完这话就要关门,可吴梅霞紧紧地抵住了门。

说实话他一个大老爷们要是真想关门能关不住吗?只不过是不想关在演罢了。

吴梅霞眼神恨恨地问道:“我就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真会算命,陈振海到底是不是骗了我。”

赖海东没说话,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那陈振海有没有出轨?”她声音都发抖了。

赖海东沉默了一会,按着宁初夏教的回答:“这,您可以多看看他亲近的人,也多关注一下自己别的东西,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否则我以后也做不下去生意了。”他一脸决绝,好似为了心中的正义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这要是赖海东听过后世流行的歌,估计会立刻给自己点一首正道的光。

门关上的时候,赖海东都看见吴梅霞眼睛里盈眶的泪水了。

他及时地汇报了消息给宁初夏,本以为还要多等几天,却不想不到三天的功夫陈振海就一脸疲惫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回陈振海倒是不瞒了,总算开始坦诚,只说他手里还有些钱,赖海东想要多少都可以,只要能破解他眼前的局面。

赖海东一细问,就知道前一天晚上他正想出门的时候,却直接被吴梅霞甩了一脸离婚协议书,或者直接说是净身出户书都行,他们一直闹到了半夜,陈振海一折腾就把三点要去埋东西的事情给忘了,早上直接被赶出门的他,这只能找天师问路了。

这目的已经基本达成,赖海东也就不想继续应付陈振海了,可对方进不了门,那就天天打电话,一直到今天都持续着自己的骚扰。

而这几天,根据陈振海所说,他还在故意拖延,试图让吴梅霞回心转意,并打出了女儿牌等,之所以会把这些和赖海东说,他是为了表明自己现在还有的是钱,希望赖海东能够再帮他一下。

“你说陈振海这王八蛋不会又说动他老婆吧?”赖海东说是吐槽其实是询问宁初夏需不需要他更进一步行动的意思。

他心里确实挺忐忑,这离婚出轨的事情现在可不多,这要是吴梅霞被说动呢?

“不必。”宁初夏倒是淡定得多,且不说就算这次陈振海哄好了,她也能找机会去和吴梅霞说一说家暴的事情,就说以她对吴梅霞这个人的分析,这离婚只会是迟早的事情。

吴梅霞为什么会喜欢上陈振海?那可不不只是丧夫后的依赖,还有她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常年无忧无虑的她自然也不懂什么是现实,考虑一切都奔着梦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