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凤凰做梦了。
她梦到了无阵子,一袭白衣的俊逸青年,如仙如圣。
梦到了他们初见,那尸横遍野的乱葬岗,她抓住他的脚,他低眸看她,将她抱在怀中,捡了回去。梦到了他教她布阵,她的天赋确实糟糕,可是他却永远那么耐心。梦到了她弹琴给他听,他听的沉醉,笑言她天赋惊人。
“凤凰,你在哪里?凤凰!你在何方。凤凰!”
梦里的最后,她看见他一个人在无尽之海,一遍遍寻找。对着那潮起潮落的碧波,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师父我在这里。师父!师父!”
白凤凰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一下坐直身体,这才发现……
是梦。
其实她已经很久不做梦,很久没有梦到九州往昔。这五年过的像是一生那么漫长,以前的事,都好像是上辈子了。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梦到师父。
白凤凰低下头,看着掌心攥着的锦囊和朝凰戒,将那戒指戴在了食指上,轻轻摩挲。
“师父,我消失五年,但你肯定一直在寻找我吧。”白凤凰抱着双膝,下颔枕在膝盖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
惊醒之后,酒倒是也醒了。
对赫连烬说过的话,也慢慢回归到了脑海里。
“师父,我一定会回来的。”白凤凰看着朝凰戒,语气坚定。只是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却狠狠的疼了一下。
她没有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
怎么会没有心动。
他孤身入燕国,千里救她,他替她挡过一次次明枪暗箭,他只是看她一眼,就怦然心动了。
可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放不下师父,放不下仇人,她想要回去,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
秦王属于这里,可是她属于九州。
他们陌路殊途,终究不是一路人。
有些人,注定了只能同行一程。
白凤凰轻叹了一口气,重新躺下。视线不自觉落在了掌心的锦囊。这是秦王的贴身之物,忘记还给他了。
想到这,白凤凰立即起身,披起大氅就出门。
假装自己不是因为担心他现在的情况,才想要去看一看……
……
送白凤凰回宫之后,赫连烬又回到梅园继续饮酒。
他酒量惊人,刚才和白凤凰对酌几杯,根本没有醉意。接着灌了一坛又一坛,却还是清醒。
“但求一醉,都这么难?”赫连烬抱着酒坛,懒懒地靠在桌上,唇边勾起一抹自嘲,“凤凰,我若是在你心中,但凡有一丁点重要,你在说离开二字之时,眼神里也会多出一丝犹豫吧。”
她凭什么就能这么绝情,毫不留恋的离开。
回家重要。
可是我呢?一点都不重要吗?
你选择回家,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你连一点不舍和犹豫也没有?相识一场,同生共死,这一切,就是梦一场吗?
赫连烬越想越心痛,越来越难过,而那久未发作的血瞳,在他情绪失控之下,渐渐地泛起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