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也好跟我推辞吗?”
勾引她的手一停,秋式微的眼神幽怨起来。
“怎么是推辞?”巫马冬亦主动抱住秋式微,照猫画虎地学她平常勾引自己的身姿,双手贴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是素日听不到的软又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秋式微也想起来昨天这醉鬼结结实实摔了一下,估计身上哪儿哪儿都疼,于心不忍但还是要不满意地哼唧一声,在她身上四处煽风点火的手老老实实地抽了出来。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啊,我让青鸟去准备热汤你暖暖胃。”
“没什么大碍,不要紧。”
巫马冬亦先坐起了身,唤了几声青鸟却没人应。
“我让青鸟先退下了,还要躺一会儿吗?”
虽然美人的邀请很诱人,巫马冬亦思来想去还是拉着秋式微起床,自己去洗漱了。距离巫马冬原回来的日子十分接近了,她们必须做好准备。
变故只会越来越多,她心底盘算好了最差的结果,而且按照她所推测的,冉璎应该差不多找上了巫马冬原了。
那天她和凌珞出手相助,并不完全是善意之举,团结起来一致对敌?那绝对是瞎想。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巫马冬亦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冉璎已经坐在将军府里了。
她与凌珞乔装打扮,凭着残耳一事受到巫马冬原的接待。在皇帝面前,残耳被巫马冬原描述成了战场英勇杀敌的勋章,皇帝“龙颜大悦感激涕零无以为表”,不仅赏赐了千两黄金,竟然还破天荒地允许了巫马冬原扩张龙武卫的请求。
皇帝也不傻得彻底,说是添兵,下的圣旨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只添一百个名额,他自认为自己手中的大统数十万大军,抵御新增一百兵力的龙武卫绰绰有余。
呵,多么荒唐。
大堂上,冉璎看着巫马冬原,她知道面前的人那二两才学经不起考验,但是老谋深算也不能说是假,毕竟是经历千百战场磨砺的将军,不容小觑。进门之前,若不是她们带着见面礼,那残耳的真相反倒容易招来杀身之祸吧。
“你若认定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喝了,长痛不如短痛。”
凌珞的调侃反而让巫马冬原放下心来,他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转头对副将说。
“给两位侠女安排厢房。”
“是。”
巫马冬原看着面前两个包裹严实的神秘人,虽然抓心挠肝地想要将她们杀之后快,但是还是按耐住了杀心,摆出那副天然的笑脸,想从她们口中探点消息。
“二位既然出现在此,是否有与我和气的诚意?”
“喏,那药你不是喝了?”
凌珞对于巫马冬原的行为表示了嘲讽,但巫马冬原还是那副笑脸的样子,他轻轻叩了叩桌子,四周立刻排满了龙武卫。
“将军这个样子就不地道了,我们亲自送药上门已是诚意。但是,将军的诚意我们可没看见。”
“哈哈哈哈,你们投我门下,我还要摆出诚意?”
“那将军确实是误会了,我们也不是非将军不可,那日说的清清楚楚,这药一旦发作必死无疑,既然我把解药分成叁分,定然是想拿着这筹码和将军搏一搏。”
巫马冬原背着手捏紧了拳头,回都之后他曾经去见过太医,但是太医说他的脉象还不错,体内稍有寒毒并不是大碍,或许会拉肚子冒虚汗,调养一下就好。
但他这一路以来从微有眩晕到回府之后头疼欲裂,明显不是寒毒的症状。
这样的奇药,江湖上却不曾有闻?
药在她们手里,动手抢么?万一鱼死网破怎么办…
偷。
这是最好的办法。
冉璎和凌珞相视,只是一个眼神彼此明了,鱼吃掉了抛下的饵。
虽说巫马冬原起了偷解药的心思,但是并不敢轻举妄动,皇宫那群吃饭不干事的家伙多少有点本事,连太医都没有诊断出他的病症,估计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可以治疗的人,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冉璎和凌珞安全地度过了将军府的第一个夜晚。
当然,第二天她们发现已是事与愿违。
冉璎的本意是想借巫马冬原之手为自己登基搭桥铺路,可是巫马冬原却一副白莲花的样子,先是在冉璎暗示已经看透他有异心时,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大表对皇帝的忠心。然后又表现出对皇帝与群臣戒备,手握所有兵权一事的担忧,说是担忧,其实就是怨言。
如此态度暧昧,冉璎反倒不敢行动,她心里明白巫马冬原班师回朝另有蹊跷,八成就是假传消息,趁着外患意图谋反。
她当然不愿大统江山落入外人手心,但又想接这股东风登上皇位。
看来巫马冬原还是对她满是戒备,不过“解药”在手,总归能抻他一番。
可凌珞却不这么想。
皇帝圣旨允许龙武卫添兵一百,但是龙武卫没有从兵部挑选精兵的意思,反而是想要当街招兵。晌午,她看到几个人在后院钉了一大块木板,印上了龙武卫武试的字样,还有巫马冬原的副将与兵部侍郎在前厅攀谈,虽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副将手里那副千古名画可是十分显眼。
巫马冬原手下龙武卫对他言听计从,像没有思想的犬马,而且龙武卫的士兵皆是武艺上乘,不是简单的乡野武人,这样的军队添兵怎么会当街武试如此草率?
凌珞越想越怕,想劝冉璎走为上计,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样一直拖到了晚上。
冉璎端坐案前看着兵法,凌珞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蜡烛,思忖片刻后道。
“夜已经深了,我唤人打来热水,咱们早些休息吧。”
“不急。”
“日中时我看到几个龙武卫在做武试的牌子,还在搬运兵器,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龙武卫武试招兵,巫马冬原大概是想将自己培养的死士悄悄招进军队中,名正言顺地成为正规军。他那半拉草包的功夫,肯定很没有安全感。”
“殿下真的这样想?”
“嗯?”
冉璎好奇地抬头,挑了挑眉示意凌珞有话直说。
“在水州时巫马冬亦所说的话令我思虑再叁,若真的是大获全胜,巫马冬原一己之力举兵造反未免可笑,若战事未捷,巫马冬原必须与其他边关将士合谋才能暂时压住战火,率领大批主力军班师回朝,可满朝武将没有一人手握重兵,他又与谁谋反呢?无人合作,边关战事未定,可边关却没有攻陷的消息,我…我怀疑,巫马冬亦并非串联我朝文武造反,而是…与外敌勾结…”
“嘶——你的意思是,他此番招兵要让外敌混进皇宫,来个里应外合?”
“可是仅仅一百兵力能干什么呢?”
冉璎凌珞相视,突然寒风大作窗叶大开,屋里蜡烛具灭,黑暗中俩人不由得一僵,同时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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