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暴怒了,抬起腿便朝陆云卿的手臂踢去,若是踢他的左手铁定没问题,但沈夏却故意朝他的右手踢去。
她曾经看过他受伤的右手,那么不自然的皮肤,手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
她知道这一脚,足够踢到他吃痛,疼到他暴跳如雷。
果然,陆云卿头上直冒冷汗,可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放开沈夏,他的右手一直在打颤,连假山壁岩都扶不住,只见小石头一粒又一粒地往下落。
终于,扑通一声,不是沈夏落进了水里,而是陆云卿。而在此时,秦阿姨急忙跑过来拉住了沈夏。
水池里泛起一大片的水花,只见陆云卿直接沉入了水底,而后又浮了上来。他全身湿漉漉的,用一只手艰难地滑行着,来到了岸边。
他坐在岸上,全身滴答着水滴,他侧眼看了眼安稳落地的沈夏,眉头上的痛苦这才消减了不少。
他站起身,一道鲜红的血迹沿着他的衣袖,落在了地上,滴答,片刻后背水池里漫过来的水波给冲刷开。
秦阿姨见状,大惊失色,又担心沈夏再做傻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少爷!”
“我没事,把她拖进来。”陆云卿声音冷沉,托着沉重的步子朝别墅里走去,他的背影显得那样苍凉,那样的可悲。
沈夏不知道,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逼迫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此刻对于他,她只有恨。
“你去给他包扎我,放心,我不会跳了,想要弄死这肚子里的孩子,我有一千种办法。”沈夏说着不可理喻的气话,见陆云卿真的受伤,她也清醒了不少。
秦阿姨看了看沈夏,这才大步追进了别墅里。
沈夏看着地上的水渍,踏上了自己的拖鞋,朝屋里走去。
客厅里暖洋洋的,世界从刚才的喧嚣中变得安静不已。
沈夏坐在另一张沙发,看着秦阿姨给陆云卿包扎手臂。
那满布伤疤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一道口子,正汨汨流淌着血液。
秦阿姨咬着牙,心里发酸,给陆云卿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沈夏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她还是倔强地坐在那,一个字不说,什么也不做。
时间就这样静止,滴答滴答。
直达外面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有人敲门。
秦阿姨赶紧要去开门,走到猫眼一看是杨徽敏,立刻道:“少爷,夫人来了。”
陆云卿急忙将医药箱踢进了茶几底下的空处,扫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而后才对秦阿姨道:“让我妈进来吧,刚才的事,不许和她说。”
“唉。”秦阿姨应着,心里叹了口气。
门打开了,杨徽敏走了进来,身后的司机等在门外。
见到陆云卿,杨徽敏先是一愣,而后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不久前我还问你怎么没回家呢,原来是到这里来了。”
杨徽敏边说话,边朝沈夏走来。此刻对于沈夏的态度,倒是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你在这里只管好好养胎,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前途无量。”
沈夏坐在原地一声不吭,见昔日的恶婆婆来了,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杨徽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也不见怪,直接坐到了沈夏旁边,“关于这孩子我们的打算,阿云也跟你说了吧?”
又是孩子的事!
沈夏别过头,瞪着杨徽敏,只把她瞪地全身发毛。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杨徽敏心虚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好遮住脸不让沈夏看一般。
沈夏的视线没有转移,而是直直地看着杨徽敏,“孩子前途无量?让吴小娟给我孩子做后妈?我觉得她不配!”
杨徽敏一听这话,顿时哑口,可是想了想,她又赔笑着,“的确,吴小娟就是个佣人出身,比起你这个美国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当然逊色万分。不过她答应了,一定视你的孩子如己出,就算她出身不配,可好歹也是爵家的少奶奶了。”
杨徽敏苦口婆心道,一只手搭上了沈夏,想要向从前那般。
然而沈夏狠狠挥开了她的手,“我不会答应的。你儿子已经结婚了,却还要绑架其他女人给他生孩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笑么?你不觉得自己没管好儿子么?”
“你!”杨徽敏原本还笑嘻嘻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脸红到了耳根。
她立刻站起了身,对陆云卿吼道:“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你就别管她了!小娟她虽然文化低了些,但是四肢健全,我就不信她不能给你生个白胖小子!”
“除了沈夏,我这辈子不会再和其他女人生孩子。”陆云卿冷冷丢下这一句话,转身朝大门而去。
屋子里气氛顿时宁静,杨徽敏愣在了当场,嘴上嚎啕着,“不孝子啊!不孝子!你妈都这把年纪了,还得为自己孙子的事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