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里不长,就是水泥道没铺,山路很不好走。二手车在石子路上不停颠簸,轮胎碾压碎石与沙尘的声音分外膈耳。路两旁的树倒是茁壮挺拔地站立着,偶尔也能看到远处被分割成一条一条的田垄。
“到了。”随着男人的提醒,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杜彧往窗外眺了一眼,五星红旗正迎风飘扬着,旗杆笔直地杵在门后的地面上,是正中间的位置。
“支教加油,对孩子们好一点。”男人把车开走前最后留下一句话,“他们都挺苦的。”
因为在车上打过了电话,校长早早的就等在了门边。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个头很高,体型很壮,结实得像头熊。皮肤是土地的颜色,看上去虽然忠厚老实却又带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犟劲。
看见一行人从车上下来,他快步上前。
“你们就是n大过来支教的人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实在辛苦各位了。请问和我联系的队长是哪位?”
他口头虽礼貌地询问着,目光却锁定起陆寅柯,仿佛认定了他就是队长。
“不是我,是他。”陆寅柯往旁边挪了挪脚,露出被他遮挡住的杜彧。
杜彧立起行李箱侧身向前,他伸出手:“您好,我是n大校青协的主席杜彧,前面一直都是我在跟您联系。请问能介绍下校园情况顺便带我们去宿舍吗?”
校长一看认错了人,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赶忙把手伸出去和他紧握。
校长的手上也有茧,和陆寅柯十分不同的茧,那是一种更为沉重而厚实的茧,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苦打磨出来的,带着沧桑与风霜的余味。
杜彧和校长握手时只能看到他布满皱襞的手背,纹路极深,要把所有艰辛与岁月刻进去似的。
他覆在肉上的指甲很白,超出指尖的部分却发黑,像是才从地里回来。或许是皮肤颜色过深的缘故,白的那部分竟像涂了漆般过分醒目,与整体色调完全不搭。
“好的好的,请各位跟我来。”他操着带有浓重口音的别扭普通话,恭恭敬敬将一行人引进门里。
“暑假主要是收留一些父母都去外地打工的孩子,明天给你们安排了招生,就在这个教室里。”校长朝右伸出手指,回头向他们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