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本来还打算请他们傍晚去镇上吃饭,但被一行人严词拒绝了。他一番好意无处安放,只好用自己的蓝绿色小三轮从田里拖了一车滚熟的西瓜出来。西瓜个个饱满,拍上去有沉闷的回声。
他还直接把自己的电动小三轮借给了他们,说是有空去乡野小道上逛逛,毕竟这片土地上除了星空,一无所有。
杜彧用着感激的声调说着亲切的谢语,声音柔润清亮,像三月春风。
一旁的陆寅柯看着他不断弯下去的腰身和礼貌微笑的面容,矜持又热烈,仿佛带着与身俱来的亲和力,一时间竟分不清冷漠与温柔的到底哪个是他。
或许都是他,也或许都不是。
但无论哪种,都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好像一潭蒙着洁白面纱的沼泽,一经踏足就已沉沦,于是便只能永无止境地往下掉去,看不见尽头,也没有归期。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若有若无地蛊惑撩拨着陆寅柯干涸多年的内心。
这很微妙,他想,这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然后他又想,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但他终究找不出答案,干脆就放弃了思考,只一味追逐着感觉向前跑,毕竟这对他来讲已经足够难能可贵。
分宿舍时,两人一组,他们十二个正好六男六女,刚好平分六间。
韩文涛推着箱子偷偷往前走,冷不防被提溜住了衣领。
“哪儿去?”杜彧平稳的声音不轻不重从他身后响起,他抖了三抖。
“呃……”韩文涛回过头,“我去和斌哥一起住。”
“不行,”杜彧用强势的语气表达着意愿,“跟我住。”
韩文涛又打了个激灵,恍惚间猛然有种被野狼盯上的惶恐错觉,莫名其妙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别吧主席……”他拽拽杜彧的衣摆,凑到他身旁小声说,“我有点怕陆哥,我觉得他想跟你一间。”
杜彧脱口而出:“不,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