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每次体检抽个血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但同伴都不知道。只能看他从撸起袖子到用棉花压住手指,全程云淡风轻面无波澜,似乎心脏都没多跳一下,还觉得怪厉害的。
但就跟坐过山车玩鬼屋一样,都是装的。
只有打针的小护士会在绑橡皮筋的时候安慰他两句,但也不知道是在例行公事还是有所察觉。
这次也一样。
真他妈的疼啊,他因为血管太细还被多扎了两次,真他妈的疼啊。
他窝在输液室的椅子上迷迷瞪瞪地想。
赶紧好起来吧,他可不想再挂第二次水了。
吊水一滴一滴落进变速管中,他也开始晕晕乎乎打盹,头一点一点往下沉去,输液室的喧杂对他来讲似乎不值一提。
就在他即将陷入昏睡时,手机的震动却搅醒了他的安宁,他甚至被吓得动弹了一下戳着吊针的左手,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喂杜彧,我现在去你宿舍拿衣服,快到楼下了。等会儿一起吃个饭?你在宿舍吧?”
是陆寅柯。
“啊……”他张嘴发出了几个毫无意义的声调,莫名其妙慌乱起来,“我不在宿舍,我有课,你下午再来吧。”
对面沉默了两秒,杜彧甚至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只是纯粹的沉默,而这阵沉默让他更加心慌。
“……你有课?”对方的语气微妙起来,“你课表上可没显示你现在有课。”
糟了,他忘了以前陆寅柯就问他要过课表,就是为了好约时间出来。
“呃……”或许是发烧的原因,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沉着,应对的理由也胡乱不堪,“是补课!那个老师前段时间有事,缺了一节课要今天补。”
他听见对面的声音逐渐失去了原先的轻松和笑意,变得冷硬而压迫。
“哪节课?哪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