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揉着眼睛说道:“明天早上还得跟大姐一起去河边找外衣呢,我可得早些睡。”
苏望却是说道:“都这个时辰了,已经不早了。”
厨房的柴火还在烧着,那火光将院子照亮了些,苏玉一抬眼就看到了系在院子里的小黑驴还有那匹拉车的马,难道就让它们在院子里过夜吗?
苏玉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将马跟小黑驴都拉到了那个只有棚子的柴房里,她又拿了个缺口的木盆,装了水放到柴房里,至于草,明天早上再去割新鲜的吧。
厨房里有现成的热水,苏玉洗漱过后便要去睡,她见大哥还守在西屋,打着哈吹对苏望说道:“大哥,你不会想守一夜吧,千万别,咱该做的都做了,够仁义了,再说了,那老大夫可算是个人证,以后就算这人出了事,也扯跟咱扯不上关系,咱可是花了钱子去救的人,你还是跟小宝一块去东屋睡吧,我叫娘我去侧屋跟我们睡,挤一挤肯定睡得下。”
苏望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人真不会死吧?老大夫可说了,他背后感染了,晚上可能会发烧,到时候还要用水给他擦身体降温,算了算了,救都救了,还不如救到底呢。”
“随你吧。”苏玉摊了摊手,她一脸困意的回了屋。
昨天半夜张舅娘来敲门,今天又发生了这事,她这两天都没有睡好,还是睡觉比较重要。
那个男子半夜果然发烧了,苏望不停的用湿巾帮他降温,所幸后半夜那男子身上的温度降下去了,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男子一夜未醒。
次日,最先醒来的是苏阿娘,她起来之后就让苏望去休息了,苏阿娘的意思是让苏望去东屋跟小宝一块睡,不过苏望却是不肯,他毕竟大了,他抱着被子去了西侧屋,然后捡了块不要的门板放在地上,铺上被子,这算是一个临时的小床,他和着衣服躺了上去,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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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起来的时候,苏阿娘已经割了一筐子的嫩野草回来,院子也被扫得干干净净,驴粪跟马粪都被苏阿娘用簸箕装了起来,倒进了苏家挖的粪坑里,这粪坑里的粪以后可是要当肥料用的,对农村的人来说,这东西也是好东西呢。
柴房太小,小黑驴跟马早都被苏阿娘牵了出来,系在院子里了,苏阿娘将新鲜的野草倒在它们面前,这算是这两头牲口的口粮。
苏玉用细盐刷牙的时候,苏大妞也起床了,等苏大妞穿好衣服,苏玉正对着马车架子发呆,她想着,若是那人是躲在他们的马车后面跟他们一起回来的,那马车里面肯定有血迹,绝对有!
苏玉眼睛亮了起来,只见她绕到马车的后面,钻进马车,开始细细的检查起来,车底有血迹。,她猜对了,这人是藏在马车里跟着他们一道回来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只是为了搭顺风车,那这人肯定不会跟着他们一起回到苏家,还躲到了她家的西侧屋里,还是说,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被人追杀?
真是几百年的烂梗。
苏大妞也洗漱好了,她端着一盆子脏衣服出来的时候,苏玉还在发呆,苏大妞走过去,拍了一下苏玉的肩,说道:“别发傻了,咱们要去河边了,再晚些石板都要被人占光了。”
“姐,你还记得找大哥外衣的事吧?”
“当然记得。”苏大妞对自己的记性还是颇为自信的。
苏大妞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可真大,苏大妞忽然想到,再过不久就该是冬天了,现在正好可以将冬天的袄子拿出来晒一晒,算了算了,还是回来再晒吧。
苏玉拿着棒槌跟苏大妞一道出了门。
苏玉还不知道专门洗衣服的那条河在哪呢,她跟苏大妞并排着走的,一路上遇着人,苏大妞便告诉苏玉那是谁家的谁谁谁,一路走来,都是苏大妞帮苏玉介绍村人呢,当然,这是单方向的介绍,苏大妞全程都没有跟人家打招呼,若是亲热些的,她就笑笑,特别特别熟的,她才会说一两句话。
村人看到苏大妞这样,都是见惯了,他们知道苏大妞是个闷葫芦,从不叫人的。一般情况下这丫头都是老实听话的,不过,若是遇上事,这丫头可是个狠的。村里人都猜,这大妞肯定是以前在老苏家的时候被欺负狠了,所以才养成了这种性子。
又有两个苏家村人从前面走了过来,这一次苏大妞主动上前,笑着打了招呼:“栓叔,栓婶子,早啊。
栓叔是个方脸,看起来就是个老实人,栓婶是个圆脸,总是笑呵呵的,一脸和气。
“是大妞啊,来河边洗衣服啊!”栓婶子笑呵呵道。
“是啊,婶子,你今天穿得可真好看,这是要出门啊?”苏大妞的嘴其实也是甜的,不过这要看对啥人。
栓婶子听到苏大妞的称赞,高兴得很:“是啊,我跟你叔要去阿晴姑姑家。”
苏大妞奇怪道:“阿晴不去吗?她肯在家吗?”
栓婶子笑呵呵道:“她昨个去了他二姨家,他二姨不是嫁到镇上了吗,估计明天得明天才能回来呢。”
苏大妞一脸惊讶:“阿晴竟是去了镇上!”
栓婶子笑道:“是啊。”
栓婶子说完,就注意到了苏大妞身边的苏玉,她惊讶道:“咦,这不是二妞吗?听说她好了,这是真的吗?”
“栓叔好,栓婶好。”苏玉笑着打招呼。
栓叔惊喜的看着苏玉:“这丫头真好了,是真好了啊!要是二牛知道这事,那得多高兴啊!唉,可惜,他都四年没有消息了。”
栓婶子听到这话,狠狠的用手肘捅了一下栓叔,二牛四年没消息了,生死不知呢,竟然还当着孩子的面说,是想惹孩子哭吗?!
栓叔忙解释道:“叔是无心的,你两可别记在心上,二妞好了这是好事啊,你娘总算少操些心了。“
栓婶子在一边笑着。
苏玉却在这时开口道:“婶子,你看到我哥的外衣了吗,我大姐前两日在河边洗衣服,回家才发现我哥的外衣找不着了,估计着是掉河边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村人捡去了。”
栓婶子听到这话,却是摇头道:“这衣服若是掉了,肯定是找不着了,你们就别抱太大的希望,找不着就算了,若是实在是没衣服穿,去婶子家拿,你海生哥的衣服你大哥肯定能穿上。”
苏玉连忙摇头:“不用了婶子,我哥有衣服穿呢,掉了便掉了吧。”
苏玉看了看天,又对栓婶子说道:“婶子,叔,时候可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去比较好,若是晚了怕被人说闲话呢。”
栓婶子闻言,欣慰的摸了摸苏玉的头,说道:“二妞长大了,也懂事了,时候是不早了,那婶子走了。”
栓婶跟栓叔说完便走了。
苏玉问苏大妞:“他家不是有牛车吗,为啥不坐牛车去?”
苏大妞说道:“阿晴她姑姑的婆家可是个小气人,若是见着牛,肯定会借着使上一天呢,送不定还让栓婶跟栓婶帮着送客人,这事他们又不是没干过。”
苏玉疑惑道:“阿晴他小姑当年咋挑中这家人的?”
苏大妞悄悄的凑在苏玉在耳边说道:“听说阿晴的姑丈长得俊,被她姑相中了。”
原来是看脸,难怪。
苏大妞找了块石板,将脏衣服全部倒出,然后将脏衣服全部打湿,开始用棒槌槌打起来,她一边洗一边教苏玉,洗完两件之后,她就将衣服交给苏玉了,她自个则是上了岸,借着‘帮大哥寻外衣’的事开始跟河边的婶子们说了起来,不过苏大妞是说得少听得多,她主要是听听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
此时,躺在苏家西屋的那个俊美男子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