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呀!场子?从刘家手里拿回来的,好威风啊!屁!你也是赵家人,你哥跟赵半仙是堂兄弟,你不知道赵家和刘家的死仇啊?黑子那是能耐吗?那是找死!刘向前什么人?能救不了自己儿子?我外甥可说了,刘向前正秘密准备对付黑子呢,这次是下了死手的。哼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家伙铁定活不长久了,你就等着瞧吧!我外甥现在,管的是刘家的运输队,住的是三层小楼,开的是小轿车,认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黑子算个屁!照我说,还让雪丫上什么学?浪费钱!你还让她暑假补课!直接嫁过去得了,省老多事儿了!”
“可……可黑子说了,谁不让雪丫上学,就打断谁的腿。你让雪丫嫁人,黑子能让你外甥绝后!”
“嘶……”想起黑子那股能弄死八百斤熊瞎子的彪悍劲,雪丫妈就倒吸来一口凉气,竟无言以对,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她仔细一思索,理智地道:“那就等刘家把黑子整死了,再说!”
这情形虽是一家一户,但类似的看法在整个黑山镇大有市场。也就是说,虽然不少人觉得黑子的突然崛起,让人侧目,但他把刘家往死里得罪,早早晚晚是要横尸街头的。
……
一大早天气就很热,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黑子赤着上身,仔细看了看笔记本上的歪扭文字,良久,抬起头来,脸色略尴尬,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了——自己写下的内容也看不懂。
黑子已经坚信自己上次的大难不死,似乎冥冥中透着玄妙。
现在八点刚过,还不到上班时间,黑子便把昨晚梦见的记下来。这些信息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借着梦境,渗入黑子自己的记忆之中,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黑子坚信,写下来才是最靠谱的。
然后,将笔记本藏好,黑子才审视起桌面上的三个皮包来。
这是司徒龙飞工作一周后做出来的,一大早,这老家伙就送来给黑子过目。
不用说,皮包缝制工艺精湛,皮料也是罕有的金丝龙纹皮,其设计前卫的同时,也带着浓郁的中华古典气息,与市面上的奢侈品大不一样。
三个包都是小巧的手包,皮料也都是司徒最中意的金丝龙纹皮,却是三种迥然不同的设计风格。
一款是深棕原色,风格粗粝。
手包以最普通的麻绳缝制,带子也是原色金丝龙纹皮编织而成的,小拇指大小的皮绳,手包搭扣和边缘用不上漆的黑铁装饰。手包四四方方,盖面却是倾斜,总体来说,设计简易无比。
司徒将这一款手包命名为“汉”,她如汉代一般古典大气。
乍一看这包平凡无奇,真正画龙点睛的,是盖面上那一个深色古典凤凰图腾的烙印,这是真正的烙印。司徒龙飞亲自做了泥范,请镇上铁匠连夜做出的烙铁,直接烧红烙铁印上去的。生烙,在皮料还未鞣制前就烙了上去,一共烙了六张皮,却只做出一个成品,另外五个都因各种原因被司徒龙飞宣布报废。黑子记得,有一个报废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做好后,司徒那量角器测量,发现烙印图案跟手包水平面有一点三度夹角,换句话说就是不完全平行。当时,张麻子、罗惜梦和跟随司徒龙飞制作手包的几名老将人都劝司徒别太较真,司徒反而怒发冲冠,当即把那皮包扔进炉子里去了。
后来,罗惜梦偷偷向黑子吐槽:这老妖怪一定是处女座!
另一款是雪白透着银色闪光,清新雅致。
这款皮包用皮也是金丝龙纹皮,却是司徒用秘法漂白过的,皮色雪白,金丝也变成了银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同时,这款手包全以银色蚕丝缝制,针脚细密繁复,司徒得意称这是他独门秘技——八卦针法。这款手包修长纤细,边角圆润气质娟秀,像一名古典的江南仕女。当然,这款手包的搭扣等金属都是纯银。这款手包成品率最低,一共做了十一个,成功一个,大部分都“阵亡”在漂白那个环节,这也是司徒没有教授匠人们漂白技艺的原因,极难掌控。
这一款被司徒命名为“宋”,他说,这款白色精致漂亮,却略失格局。
最后一款手包最似司徒本人风格,大红色,火辣而浓烈。
染红色不难,难的是如何红得绚烂夺目,为此,司徒反复叠染三次,色泽亮丽无比,甚至,颇有些刺眼。这款手包最是小巧,长不十八公分,高七公分,却整体呈现出珠圆玉润的风姿。
司徒说这一款一定要叫“唐”,因为,她如盛唐般性感丰满。
在看这三款手包时,黑子能够想象出司徒制作他们时的那份痴迷执着,过去这一周,大约他没睡过几个小时好觉,终日在厂房阁楼上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