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俩人到了贵妇的房间,贵妇便让俩人换衣服,一身土的掉渣衣服,那衣服一看就是放了很多年的了。
俩人没想换,贵妇拿着鞭子就抽了起来。
鞭子是情趣用的,不是真鞭子,却比真鞭子多了些刺条之类的,抽上去就能见一道血痕。
阿南是被贵妇人用鞭子给抽到奄奄一息,而后又从三楼的阳台一跃而下,结束了短暂又难堪的一生。
彼时,阿东还在房间里与贵妇在搏战。
砰的一声巨响,沉睡的,未眠的人们全都让唤醒了。
窗户被纷纷打开,乌压压的天光不见一丝月光,反倒是院子里的路灯亮闪闪的笼罩在阿南的身上,那一抹光明啊,阿南到死的那一刻眼睛也没有闭上。
打开的窗户又被砰砰砰的关上,关上之时,房间的主人都要说一句:“晦气。”
方柳颤抖着手的关上窗户,这一个晚上就别想睡了,闭上眼晴都是阿南的声音和刚才看得那一眼,她不敢关灯,开着灯,可不管灯光把任何一个物件打出来的阴影,她看着都能变成阿南死前的模样。
颤抖着手的打电话给方槐。
“小槐,你能上来一趟么?我害怕。”
方槐来的很快,原本今天晚上,他跟方桦是负责安保的,从找回柳晴晴之后,俩人之间的默契便也更高了几分,现在能帮着方桦分担了许多事情,别管心里和不和的,面上都是兄弟。
“姐,怎么了?”方槐也是知道那个小玩宠死了的事情儿,还是他让人给拖了下去,拖下去后,去了哪儿,这就要问问那些养在这里的巨蟒们了。
“小槐,阿南死了!”方柳惊叫了一嗓子,抱着被子,一脸让吓住了的模样。
方槐一惊,高声问道:“你说谁?”
“阿南,他跳下去了,他去客人屋子前,还来我这儿,他说他不能离开我,是我害死了他……”方柳喃喃着,她其实被柳晚霞保护的很好,一直没有接触太多血腥的事儿。
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那些跟她没有直接关系,充其量就是个死人,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死了这样的。
但这个不是啊,这个阿南是她圈养着的,他们分享过彼此的,甚至她还……
方槐听到这儿,就明白说的是死的那个玩宠,当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真的裴靖南死了就可以。
“姐,你听我说,那些都不是属于你的,他们跟你没关系,然后,我姐你应该往前看,看向正常的生活,姐,你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可以自主自己未来的人,去追求你的生活吧姐,那怕去国外,找个普通的人嫁了……”
方柳摇头,泪流满面,没有人懂。
她爱人无能啊,她不甘心啊,她只爱那两个人,现在只爱他们其中的一个也可以,但是就是那一个人,对于她来说都是奢求的。
可转脸,这个之于她来说是个奢求的男人,却向她抛了根橄榄枝。
那是在医院里,方柳来看心理医生了,她觉得自己爱无能了……
阿南已经死了,就像她的心一样,她求了爷爷,把阿东送走了,她不能看阿东那张脸,看到了就会想到阿南的死。
柳晚霞也曾试着给她找了其它的玩宠,可没用,她对这些完全就没有感觉。
可笑不可笑,家里就是开医院的,她却要来医院看心理医生,因为她不相信自己家里的那些医生或者说她对于方家都是惧怕的。
“医生,我可能性冷淡了,特别惧怕男人接触我……”
方柳这么跟心理科医生概述的,医生听了很是无语,她是心理医生,又不是性学家,你要是这方面的问题,应该去问这方面的专家才是。
电梯里,方柳把自己缩小在电梯的一个角落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得蒙个黑巾再戴个黑超,别人看她,她都觉得别人知道阿南是怎么死的,知道她的那些过去……
苏韵和裴靖东也在电梯里,今天是裴靖东确诊的时间,昨天已经抽过血了,今天出结果,这个才是最终的确诊结果。
“怎么样?紧张么?”苏韵笑问。
裴靖东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我说不紧张,二婶你信么?”
苏韵哈哈一笑,伸手摸了下裴靖东的额头,果真湿湿的有汗,果真是紧张,想想也是,任谁对这样的事情都会报着一种会不会有奇迹的想法的。
苏韵还是在昨天抽血后,被裴靖东问了一句:会不会有那种,检测时是阳性,等到确诊时变阴性的。
当时苏韵才明白,这孩子一直不接受治疗,不过是想着会不会有奇迹的发生啊。
“别紧张,也许真的有奇迹呢!”苏韵安慰着裴靖东,也安慰着她自己。
电梯到了八楼停了下来,苏韵和裴靖东走了出去。
方柳在电梯里往外瞄了一眼,她也是个医生,对于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也足以让她能拼凑出整个事件来了。
电梯开了又合,她又到八楼时,她跟着出电梯的人走了出来,找着化验科的方向去了。
化验科的外面走廊尽头,一个男子倚窗而立,手上夹着一根烟,时不时的抽上一口,看那样子就是心情很不好的模样。
方柳的心里咯噔的一下,在电梯里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又想到了方槐说的话,过普通人的生活,这是方家好多人都想过的生活,没有人明白,那个权力与金钱的漩涡中心能随心所欲的生存下来的人,不过是那金字塔顶端的人,下面的人,随时都可能会被踢落……
裴靖东伸手摩挲着那张确诊书,忽然狠抽了口烟,烟头摁在窗台上那张确诊书上面,摁了一个窟窿又一个窟窿出来。
烦燥的摁灭了烟头,烟屁股扔在地上,上脚去拧了两下,抓起那团纸,揉了揉泄愤般的往角落里砸去,并拿起手机拨了号码。
“二婶,你先前说的治疗方案,什么时候可以执行,我现在就需要开始吃那些药吗?”
裴靖东走过来时,方柳脸对着墙,身子对着裴靖东,以为这样别人看不到她了一样的,殊不知,这样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反正过往的行人都看了过去,不过裴靖东却是一副没心想看方柳的样子,脚步都未顿一下的走向了电梯。
电梯的门开了又关,空无一人的电梯中,男人一双锐眸盯紧了走廊尽头那已经不见了纸团的角落。
方柳喘着粗气往安全梯跑去,拍着胸脯,有种做贼的感觉,就是当年她……也没这么紧张过啊!
摊开那个纸团,看到上面赫大的三个字确诊书,最后的结果,确诊,阳性+号。
方柳呵呵地一声,又想笑,又想哭。
她爱这个男人,她就想这个男人能长命百岁,可显然那不切实际,但最起码让那男人不要生这种病吧!
然而,心里又在想着,就是生病了才好呢,这样,你才能配得上他!
心中那些疑惑,那些不确定,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信念,一个很伟大的信念——我不陪你共富贵,但我可以和你共患难。
郝贝是在医院大门口看到裴靖东的,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最终错身而过。
深吸了口气进电梯,她是来看苏爷爷和万雪。
万雪的事情,苏爷爷还不知道,只跟苏爷爷说万雪被万战给接回家了,过些时间接回来,具体的没多说,苏爷爷也没问。
倒是万雪的伤一直都养的很好,医生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确保伤口不会裂开,基本上没有大问题了。
但小养三个月,还是有必要的。
这边电梯门在八楼开了,就看到一个极不想看到的人——方柳。
郝贝觉得自己今天走背字运,伸手去戳电电梯的关闭键,方柳的手却伸出来,扣住了电梯的门,这就没法关上了。
方柳到底还是进来了,跟郝贝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有方柳这个毒瘤在,郝贝到了九层也没有下来,到了十一楼也没下来,一直到了顶层才下来,方柳也跟着下来。
郝贝进电梯,方柳也跟着进电梯。
就跟个跟屁虫一样,就这么跟着你,把郝贝给烦的不行,一直跟到医院门口了,终于没忍住,冲着方柳吼道:“你有病吧,跟着我干嘛!”
方柳也不生气,怯生生的样子,指着花园处,跟郝贝说:“郝贝,你别这么大火气,我们去那边说会话吧。”
郝贝甩脸子给她说话,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话?
可方柳就跟她后面,大有你不跟我谈谈,我就一直跟着你的架式。
这样厚脸皮的方柳,郝贝也是无语了没有去花园,就在医院门口的马路牙上,怒视着方柳问:“说吧,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方柳十分温和的开口:“郝贝,你别这么火大行吗?我知道你来医院是为了他,可是你看看这个……”
说着话,就把那纸确诊书递给了郝贝。
郝贝看到那确诊书时,也是惊了一下,上面怎么还有烧了的痕迹啊。
“这是我从地上捡的,偷偷捡回来的……”方柳简略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这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你看她就是来看看心理医生的,遇上裴靖东,又遇上郝贝,这是天意啊,方柳是这样觉得的。
殊不知,爱情中的巧遇天意,大多都是人为,而她的这些,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郝贝,我知道你喜欢两个孩子多过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胜于两个孩子,我这么说你没意见吧?”方柳好生好气的说着话,还询问着郝贝的意见。
郝贝没搭理她,方柳自动代入这就是同意她的观点的。
“郝贝,如果你不缠着裴靖东的话,我可以把裴黎曦和裴瑾瑜交给你抚养,你不用担心裴靖东,我会陪着他,一直陪着他,他死的那天,也就是我死的时候,小曦和小瑜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的,可以吗?”
郝贝听了这话,恨不得喷方柳一脸口水的,你当你是谁啊,你有什么权利在这儿把小曦和小瑜当成货物一样的跟我做交易。
不过她是忍下了这口气的。
“呵呵,我没你这么伟大,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跟他复婚了。”
郝贝这么说了一句,停下来看方柳的脸色。
果真就看到方柳那张脸黑了一半。
郝贝又接着补了一句:“不过复婚当天,又离婚了。”
方柳诧异的看着郝贝,很想骂一然,逗我玩儿呢。
“方柳,像你说的一样,孩子我全盘接收,男人你有多远就拿多远,不许你动小曦和小瑜的主意,我也不会缠着裴靖东,你应该知道,那个男人是爱我的,只要我勾勾小手指,就能把他勾引过来,你只要做到你说的,我便不缠着他。”
郝贝淡淡的言语简直就要让方柳拍手称好了。
太好了,她要的就是这样。
她爱的是那个男人,又不是他的孩子。
殊不知,郝贝的潜意词是:我不缠着他,他要缠着我的话,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啊!
“好,一言为定,我保证最后孩子肯定是给你的,但是现在我还不能把孩子给你,因为我现在可能连孩子都看不到。”
“好,一言为定!”
两个女人就这么达成了协议,而另一边的裴靖东呢,还开着车去了药店,买了苏韵电话里说的几种药。
不过在他刚出药房的门时,便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跟着进了药房,在药房里转了几圈,一直到营业员问了句:“先生,您需要什么药啊?”
小伙子挠了下头发说了句:“就要刚才那位先生一样的。”
营业员多往小伙子脸上看了两眼,啧啧,看来这俩人是一对啊,先前那个男的,来买的什么药你知道么?买的抗az的药物啊,所以啊,这个中事由,你就去想吧。
裴靖东一边开车,一边斜了一眼副驾座位上的几盒药,嗤笑了一下,停了车在路边,拿了瓶矿泉水,把药送进嘴时在,仰头狠狠的灌了几口水,又泄恨般的把未喝完的矿泉水瓶摔进了垃圾桶里。
这边才刚又开起了车,手机像催命似的急促的响了起来。
裴靖东看了眼号码,不耐烦的接了起来。
“怎么了?”
“裴靖东,xx路,我和展翼,车祸!”
是宁馨来的电话。
扔下电话,裴靖东一路踩着油门就往xx路赶去,到地方的时候,交警已经到了,现在就是在等消防警。
车子是展翼开的,这会儿半个车身都悬在高架桥外,而展翼和宁馨还是坐在前排的,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展翼的伤更重了一些,都有点昏迷的了。
裴靖东甩上车门,大步的走过去问怎么会事儿。
交警指着那边的大货跟裴靖东解释着,从监控上来说,就是那个大货的司机酒驾,跟展翼的车子飙上了,最后挤的展翼的车子开进高架桥的护栏里。
裴靖东听的眉头拧的死死的,消防警这会儿也赶来了,一队人马就在商量着怎么把车子给拖上来。
这高架得有十几米的高度,如果一个不慎,摔下去,那后果就不用想了,肯定得车毁人亡的。
裴靖东烦燥的原地走来走去,听着那群人在商量这个方案不行,那个方案不行,真是气得飞起一脚踢在自己的车轮胎上,脑袋忽然惊醒了一般的,冲着消防警喊道:“就这个方案,马上把绳索下去,把车子拖上来。”
消防警也不能听他的啊,裴靖东就格外的急躁了,抓着那个消防队长就急眼:“我他妈的上过的战场比你多一百倍,你他妈的赶紧下命令!”
唐骥也在这其中,想到的跟裴靖东想的是一样,赶紧去跟队长说,就说啊,你看车子现在是平衡有状态,下绳索虽然有困难,但却是唯一的方法了,你这么拖下去,说个不好听的,后车轮要是爆了呢?或者天公再来凑个热闹,下个大雨什么的,那就更完蛋了。
这领头的就是个新上来的,怕担责任,畏首畏尾的,就是不下命令,还激裴靖东,有本事你找人下命令来。
裴靖东真找人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切听从现场指挥,将在外,君命有所受有所不受。
裴靖东傻眼了,这是逼死展翼的节奏吗?马上想到了什么,立马打电话给自己能调动的人马,却发现,他的实权被架空,几乎没有可调动的人员。
这个时候也只能想到秦立国,但秦立国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转来转去,也只转到苏莫晓这个秘书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