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霜顿住话头。
仇叔的眼眯起来,低声问:“上面写的什么字?”
林霜霜:“严厉打击非,法,犯,罪活动。”
仇叔身子往后靠了靠:“你怎么知道,那是明年的下半年?”
“白横幅上有字啊。八三年十月。”
仇叔的犀利眼睛便内敛起来。
沉默许久,他才又问:“还有呢?”
“还有,卡车上被押着的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脸,会有拿木仓的人把他们一个一个押到前面示众,我看见了,有一个人的头,被押的特别低,脖子上挂的牌子上写的是,华之奇……”
林霜霜话未落,“啪”的一下,仇叔手里的茶杯打翻了。
一旁的仇玉婷张了张嘴,赶紧拿了抹布擦桌子,手却在抖。
坐在林霜霜附近的仇玉山,默默的看着父亲,满眼惊惶。
林霜霜慢慢的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手其实也有点抖,只是另外三个人,此时来不及关注她。
林霜霜抿了口茶,没敢抬眼看对面的仇叔,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
“那个华之奇的手啊,被拗上来,所以我看见了,他其实只有一只手……”
“等等。”仇叔低低喊了声。
林霜霜这才抬头,仿佛没看见对方眼里的浓烈探究:“仇叔怎么了?”
“你,知道我手的事?”
“你手?什么事?”林霜霜眨眨眼,一派无知无觉。
仇叔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开始解黑手套,然后,一只假手掉了下来,一截手腕便露在外面。
手腕断节处十分平整。
这手,应该是被切断的。
林霜霜看一眼,垂下头,不再出声。
而仇叔,没有把手装回去,让那只假手留在桌子上,徒增了些恐怖。
船舱里,安静极了,能听见仇玉山紧张的呼吸声。
仇叔抬眼看了他一下,和仇玉婷说:“你们出去。”
仇玉婷看看林霜霜,不敢违逆,不敢多话,站起来拉了仇玉山一把,出了舱。
小船轻轻摇摆着,水声汩汩,日头透过竹帘子的缝隙洒进来,光影都在一条一条的晃动,似乎想要逃离船舱似的慌乱。
仇叔深吸了一口气,说:“小友可以继续说。”
他看向林霜霜,眼里锋芒收尽后,竟然也有很大的担忧在里面。
林霜霜抿紧嘴,一时间,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说话。
她猜对了。
她可真够幸运的啊,前世无意中看到的一个老新闻,主角在这儿了。
那还是她大概前世十多岁的时候,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时,帮忙整理旧报纸看见的一个新闻。
新闻篇幅不大,但很另类。
是说苏城有一个惯偷,曾经是当地偷儿群里的祖宗,但凡停经苏城的火车,便是他驰骋的江湖。
这个人的一生,很是传奇。
据说他幼年家庭巨富,但却遭到了湖匪灭绝人性的打劫,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于那场祸患,全家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所以他努力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