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仍然是冷峻禁欲的,穆深呼吸沉了一下。
他探进衬衫下,抽丝剥茧接近真相。
最后一刻,屏息无声。
掌心微不可察的颤抖,出卖了他的脸上的冷静。
是先喜悦还是先恼怒?
他眉心紧了又松,镇定的把衬衫上的扣子,又一粒粒的扣上去。
睁开眼,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
恰到好处的灯光下,少年清瘦雪白的手腕,隐约能看到青筋血管,脉搏跳动下,是鲜活的生命。
医用胶带固定针头,输液管透明无色。
少年眉心微蹙,仍然带着桀骜不驯的意味,孤冷的像块玉,放肆的像罂粟。
这么漂亮又这么野性。
谁能想象得到,真有人能美到雌雄莫辨,让人忽略性别。
穆深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怕自己眼底的火,蔓延到心底,烧到失去理智。
她还在生病。
他克制的转身走进卫生间,半个小时后,裹着浴袍走出来。
等了一个小时,吊瓶差不多空了。
穆深拔掉了针头,替她按着手腕止血。
躺下关灯。
他偏头在黑暗里,看了少年一眼。
这一刻才回味过来心底的滋味。
嗯,九分愉悦,一分恼怒。
对她隐瞒不报的恼怒。
一夜无梦。
……
顾徭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由于对医院的抵触情绪,哪怕是在昏迷之中,她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神经紧绷。
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医院的时候,这种过度的紧绷才缓和了几分。
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是在主卧。
旁边的挂衣架上,还坠着吊瓶。
顾徭多看了两眼针头,微微眯了一下眼。
直到门被从外边推开,她才回过神来。
“二哥。”
穆深单手抄在口袋里,站在门边看了她一会儿。
顾徭收回目光,随手扣了一下衬衣领口的扣子,声音淡淡:“怎么了?”
穆深掠了一眼衣架上挂的吊瓶,把东西收起来处理掉,波澜不惊:“昨天私人医生来过,开了两瓶药,记得按时吃。”
顾徭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玻璃药瓶:“怎么吃?”
穆深:“一日三顿,一次三粒。”
顾徭点了点头。
他目光幽然看了她片刻,转身去倒水。
顾徭已经打开了药瓶,六颗药倒在掌心里,漫不经心的直接干吞了。
穆深才倒了好水,顿了一下还是塞进了她手里。
他拧了一下眉心:“药不是这么吃的徭徭。”
顾徭挑了挑眉,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我习惯了。”
她下床,走进卫生间洗漱。
穆深看着她得背影许久,叮嘱道:“记得下楼吃饭。”
顾徭:“好。”
穆深转身推门,先行下楼。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只字不提。
他抬眉抿了抿唇,想知道她到底准备瞒多久。
曲迟正在摆碗筷,看到他从楼上下来,问道:“穆爷,顾小朋友醒了吗?”
穆深“嗯”了一声,坐在餐桌旁,一只手拿着咖啡杯久久没动。
曲迟多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自从昨晚穆爷跟医生单独谈完之后,穆爷好像变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