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店外边都是光滑的玻璃,连个下水管都没有,实在不好找着力点。
顾徭看了眼身后房间,默算着这距离,得几个床单得高度才能安全落地。
突然身后传出了一声铁门晃动,顾徭行动快于反应,立刻背贴在瓷砖上,举起手中枪口。
一道高大影子,几乎要跟铁门同高。
“是我。”
穆深抬手按在了枪口上,略一用力,拉下了少年柔韧固执的手腕。
顾徭看清楚之后,眼神迟疑了一下,把枪收回:“刚刚不是你。”
她完全能肯定,即使只是一个影子,顾徭也相信自己不会认错人。
穆深看了她一眼,拉住她手腕,向酒店内部走去:“不用着急,没起火。”
顾徭起床匆忙,连睡袍都没来得及换下,只在外边套了件宽大的外套,丝绸质地的睡袍下,是大片雪白,跟精致起伏的锁骨。
少年神色凝重,若有所思,诱人而不自知的模样,仿佛开在荆棘里的玫瑰,冷冶而危险。
穆深拉她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顾徭没抬头,忽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二哥?连几号房都知道。”
“别人都能查到,我当然也能。”他抬手把她里面的睡袍拉紧,一只手几乎包裹了她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原本冷静自持的心,却在掌心温度的攀升下,变得心猿意马。
顾徭眼睑垂下,看了眼挡在身前的手,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不经意的动了一下,锁骨蹭过他的掌心,眼底一抹痞坏。
面上正经问:“刚刚是不是有别人?”
穆深眼神微动了一下,又被她随便一个动作,挑逗的吃不消,缓缓的“嗯”了一声。
他找过来之前,别人已经先到一步了。
等他挤开混乱的人群,逆行而上,从消防通道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有人蹲守在顾徭要推开的门后。
知道下层没有起火,他才迫不得已把她锁在了门外,阻隔想要下黑手人。
但这些人一看到他就跑了,期间连动手都没有。
“别乱动。”穆深用食指蹭了蹭她的下巴,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清冷自矜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对待顽劣小朋友的威严。
“人跑了,下楼的客流量太大,不好追。”他低垂眉眼,沉声问:“回来不住家里,跑外边住酒店,怕我吃了你吗?”
顾徭有那么一点儿被他唬住,但也只有那么一点儿,淡然自若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二哥?给我表哥打电话了吗?”
穆深闻言瞳孔微动,缓缓说:“没有我的命令,医院不会放卡莱尔离开。”
顾徭笑笑,凑过去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你看,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二哥。”
穆深那么点儿要凶她一顿的心思,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个吻,顿时闹的烟消云散。
他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不食人间烟火,缓缓松开了她。
“去换身衣服,收拾行李跟我走。”
穆深语气不容商量,扶起被摔倒在地的行李箱,随手拿了套装好的衣服,塞进顾徭手上。
孟锦鸿自从那一通电话之后,再也没跟顾徭联系,至今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
顾徭把监控调回不在的时候,倍速播放了一遍,也没见他从孟家离开。
如果孟晚已经不是孟晚。
那么孟锦鸿口无遮拦的戳破孟家的计划,很大的可能性,他已经被禁足了。
顾徭把视线移向宗曳所住的会所,以及穆辕暂居的洋房,中间两人都有走动,出去之后没有再回来过。
而穆辕出门的时间,大概就是在杜明祁把卡莱尔转移出医院之后。
玻璃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顾徭看了眼号码,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接听。
杜明祁问:“你现在安全吗?”
顾徭关闭了监控,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窗帘:“我已经在帝都了,很安全。”
“你……”杜明祁叹了一口气,眸光微动:“不回家去,是已经信不过他了吗?”
顾徭知道他说的是“穆深”,长长睫毛微垂,潋滟眸子带着几分疲惫,她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有休息,精神不太好。
“也没有,但穆家似乎有人在背后搞鬼,我暂时不想回去添麻烦。”
“你声音状态很不好,工作室的人说你受伤,方便吗?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你。”杜明祁听出来她状态不佳,眼神黑沉沉的,温声低言。
“我现在要睡了。”顾徭想了想说,她没有敷衍他,是真的有些困了,去卫生间换了睡袍就躺进了床上。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你改天再来。”
杜明祁闻言,心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没坚持,话锋一转:“把卡莱尔从原来的医院转移出来的事,很快就会惊动穆深,他如果打电话过来,你希望我怎么告诉他徭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