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携哑着声音说,“为什么啊?”
黎荀落吸吸鼻涕,用被子吸干了眼泪,洁白的被子上留下了两个深色的圈儿。
她盯着那俩圈儿,说,“我能怪你什么啊,我……我能理解你。”
像是当年她替单诗挡了那一下。
也像是这次钟携给她挡了那一下。
谁能怪得了谁呢,换个方位想想,谁都没资格去怪对方。
恨自己都还不够的。
钟携摸了摸她的头,终于如释重负的笑了,仿佛心里一块堵在上头的大石头烟消云散,说,“那就好,我就怕你怪我。”
黎荀落头埋在她怀里,胡乱的摇了摇头。
半晌,她抬起脸,眼睛、鼻头和嘴巴都有点泛红,睫毛上还沾着点泪珠,说,“那之后就一笔勾销了,这事儿谁都不准再提了。”
“嗯,听你的。”钟携点点头,“谁都不提了。”
黎荀落这次终于又要起身去洗手。
站起来的时候,她又停了停,最终还是转过了身,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捏着钟携的手说,“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怪你。姐姐,我不怪你,但是我还是挺害怕的。”
“你说说,重来一次这事儿这么匪夷所思,我好不容易重新找着你了,你再没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没了你我还有谁啊?”黎荀落说出这句话之后,哭的声音和幅度突然加大,几乎是泣不成声。
这世界上,她除了钟携,还能有谁?
父母?朋友?同事?
可这些人里面,又有哪一个,能跟钟携比?她往后这几十年,将近三十多万个小时的黑夜里,一个人要怎么熬下去?
钟携静静地看着她,嘴巴不停的在黎荀落的眼睛上、脸颊上面亲,低声说,“好了好了,不怕了不怕了,这不是没事儿么,说出来就好了,还有什么害怕的,你一起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