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是无其他事情的话,那在下就先行告退....”
杨勋是聪明人,先前张公子百般试探,摆明了就是还没有彻底相信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点儿火气,反而是最大的破绽。
“哦?你要去哪儿?汝弟之愁,不报了吗?”张公子皱眉问道。
“某.....”只见杨勋言语中有几分犹豫,脸上漏出为难之色,“公子与诸位将军商议的乃是军国大事,某只不过是一应天官员,有何资格旁听....”
听到杨勋中言语中的怨气,张公子的神色柔和了许多,挥手笑道:“无妨,你且留下....毕竟你是上过军山的人,对军山的情况比我们都了解。”说到这里,他继续补充道:“况且你是应天官员,对其兵制,战斗部署比我们也都熟悉,你可以给我们提供不少建议。你且放心,事成之后你不论是回应天,还是去大都,
某都不会让你失望。”
“是。”杨勋恭谨的欠了欠身。
见此,张公子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看向张秀林等人问道:“方才说到何处了?”张秀林之前对于杨勋此人是颇有怀疑的,但是见他听闻公子写信到军山何谈,面露失望之色的时候,他对杨勋的疑虑减少了不少,倒也不介意他旁听,一如既往的对张公
子充满尊敬,说道:“说到强攻军山大营。”“强攻军山大营?”杨勋的表情先是欣喜,旋即又是担忧起来,连声说道:“听闻公子欲强攻军山,某喜出望外,故有所失态。不过某既然希望公子灭掉军山,为吾弟报仇,
便不想公子遇到挫败。在下去过军山,知道这座军事要塞的强悍,若是强攻,恐怕...”
言多必失,杨勋知道自己可以表演,但是要恰到好处。
正如他所料,他的此番举动,让众人消除了不少疑虑,但是若是过于刻意,反而不美。果然,其中一名陈家家将起身解释道:“杨大人放心,只是一次试探,军山山险,但是毕竟是年代久远的军事要塞,朱振可以发挥几成功效,尚未可知。而且目前我们率领
的部队过于繁杂,很多事临时补充进来的民众,没有战斗力,不如先稍作消耗去粗取精,也可以减轻后勤的压力。”?“原来如此,借强攻军山大营试探军山的防御力,消耗他们的军用物资,缓解我方的压力。看来张公子的实力,也不足以支撑那么大规模的消耗。”杨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对于去粗取精杨勋出身贫寒,这种事情在乱世见过太多了,那些被裹挟的民众,根本没有自由和生存的权利,为了一块饼子,必须拿着最简陋的武器去拼杀。
在军中他们的地位比流寇都不如,流寇起码是寇,而他们只是炮灰而已。
当下点点头小心的问道:“不知道公子准备派哪一支队伍?可否需要某做向导?”
张公子摇摇头道:“这大可不必,杨兄乃是读书人,如何做得来这种危险粗鄙之事,陈兄部下杂乱,曾嘱托我帮他裁汰,如今正是时候。”
说罢,张公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些来支援自己的地方豪强,淡然道:“明日强攻军山大营,某不出面。我与朱振有一面之缘,如今虽为家族利益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要
留些情分为好。秀林,我命你为主将,明日率军攻打军山大营。”“遵命。”张秀林昔年虽张公子走南闯北,击败的土匪贼寇,不知道多少,对于打仗倒也算是轻车熟路,如今指挥这数万流寇,虽然人数颇多,但毕竟比不过张家商队的家
丁,所以眼下的表情颇为不悲不喜。???张公子想了想,继续叮嘱道:“记住,明日攻打大营,不必说那些肮脏的骂阵之话,在某看来,朱振也算是当世豪杰,莫要用无用之话侮辱他。届时真的玉石俱焚,吾等便
是想要香烟制造之法,也没有机会了。”
“明白。”张秀林点头,问道:“公子,那我明日带多少兵将前往?”章公司思索了片刻,沉声道:“两万,折兵两万,你就撤军,尽量增加对方伤亡。不要在乎伤亡,周遭州府吃不上的流民多的是,死光了,拿粮食去招。死掉弱者,剩下的
才是强兵。”
“....”
帐内众人面色俱变,在座众人虽然都明白乱世人如草芥的道理,可也没有肆意到不在乎上万人的性命。
“好家伙,这张公子的心真够狠,一句话就宣判了一两万流民的死刑。就单单是这份狠辣,就必定能成大事儿。”
杨勋在一旁一阵心惊肉跳,这份残忍与狠辣,便是在朱元璋身上都感觉不到。
如此,又过了一日。
天气越发阴冷,江南的初冬也是寒意逼人。
张秀林率领五万流民,其中陈家御下的流寇三万五千人,各个投诚的豪强出兵一万五千人,共计五万人浩浩荡荡直逼君山大营而去。
其余将领,各领一军。就连杨勋,因为识文断字,和范希尧、傅子介也都被安排在军中比较安全的位置。
至于中军大营,则由张公子以及部分家将亲自留守。
出了大营,行军不足三里,便能清晰看见军山大营的防御工事。
杨勋不由得的心理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真的是造化弄人,自己如何也没有想到,老天爷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军旅梦想,而且还是与自己人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