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的村头,张惠兰站在树底下,不时呵斥着随处乱窜的小江和黑蛋俩人,活生生一副‘盼归’的乡情画面。
宋壮稳稳地将车子停下,露出头来,热忱地叫了声:“大姐,我可将老板平安送到了。”
“哟,他壮叔,你咋又换新车了哩?”张惠兰一脸诧异,而那边小江和黑蛋,已经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嘴里头哦呼地叫着。
宋壮笑着道:“大姐,这哪是我换的车,是老板换的新车,五六十万呢!”
“咋这么贵,抵咱好几年收成了。”张惠兰左右打量着这新车道:“不过的确比他爸的摩托车强多了。”
下车的吴涛听了这话,真是绝倒。然而自家老娘的话,他除了认了,还能说什么?
这边小江和黑蛋已经在后座上跳着催促宋壮了,“壮叔,快开快开,带我们去兜个风……”
吴涛任由俩孩子瞎闹去,径自随着老娘回了家。
葡萄园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有的地方甚至修建的枝干都没有了。倒是田垄上,覆盖着一层薄膜,透过薄膜水汽看下去,里头漾着浓浓的绿意。
虽然明天才是除夕,但其实春天已经来了。
走过高高的牌楼,两路小彩灯一直延伸到院子门前。寒风中,五颜六色的小彩灯照得格外闪亮。
隔着老远,院子里的大黑闻着生人气息,突然叫了两声,随即直接飞奔出来,直冲吴涛的身上乱蹭。
那急促的喘息声,摇尾乞怜的热乎劲,让吴涛倍觉温暖。至少比小江和黑蛋那俩孩子强多了,除了蹭自己的新车玩,一点也不热乎。
张惠兰却是拿脚踢开大黑,边踢边呵斥道:“滚开,别蹭脏了你的衣服!”
“不要紧的。”吴涛摆摆手。张惠兰却是不让,“怎么不要紧,这大黑刚生了窝崽,身上味儿重着呢,洗都洗不掉。”
进了远门,东屋里灯火通明,反倒是堂屋黑漆漆一片。
褪下了工装的花婶,穿着高领的毛衣,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看得张惠兰一阵不好意思,解释道:“是你花婶非要自己做,还不让我帮忙的。”
花婶笑着在围裙上擦擦手,“大姐,你都忙了一年了,照顾家里,连黑蛋也是你帮我照顾。过年这两天,轮着我替替你,让你好好歇歇。”
“他花婶,你们在外做大事的,比我在家里辛苦。还是我来吧……”
这又客气上了,吴涛插不上话,干脆踏进东屋。
当先叫了句爷爷和爸,转头对施光耀道:“你怎么又来了?”
施光耀也是够光棍的,俩手一摊,无赖地耸着肩道:“今年我爸和大伯都回台北过年了,我只有在你家过年了。怎么,你有意见?”
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当着老爷子的面,吴涛自然不能太过分,于是俩眼一眯,“你可以跟大姑奶奶一起过年,毕竟你是他亲……孙……子……”。
亲孙子仨字说得特别重,自然是为了强调。
不料老爷子发话了,“你大姑奶奶今年到台北去过年了。”
眼瞅着老爷子为自己说话,施光耀不由一阵得意洋洋。
“哦,原来就你一人被抛弃了,我真的好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