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应该是你母亲的东西。 ”方成抬了抬下巴。
以初怔了一下,她母亲的东西?她的手忽然有些发烫,好像这个盒子十分的灼热似的。
方成顿了顿,解释道:“我实在没办法,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这段时间我和严丽如接触过,她在监狱里受到的折磨也十分的惨烈,变得神志不清了起来。我和她碰面,说了一些话,她告诉我,在严家的老家藏着一个盒子。听她的意思,应该是你母亲给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她便已经难产去世了,这盒子,便落到了严丽如的手里,她还给它加了锁。里面似乎是你母亲给你的一些东西。”
以初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盒子的表面,她母亲……给她的东西?印象当中母亲似乎什么东西都没给她留下,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严丽如给她打理的,因此她对母亲的印象其实很浅,大多是从大哥那里听来的。虽然有着憧憬,感情却不深。
如今,这么多年了,忽然有人拿着母亲在她还没出生就准备好的东西给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酸酸涩涩的,却还带着一丝激动。她母亲很爱她,她知道的,否则怎么会为了将她带到这个世界而难产呢?
“严丽如疯疯癫癫的说过,她是想让你父亲以为她是个贤妻良母,想让你对她产生依赖,想让你对你母亲的印象彻底变消失,所以才会偷偷的藏起这个盒子。”方成见她神色凝重,暗暗的叹息了一声。白家的这些事情太复杂了,他倒是觉得一家人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多好。
以初唇瓣阖了阖,手指捏在那个小小的金黄色的锁上,蓦然轻轻的一动,那锁‘咔嚓’一声便开了。
方成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白小姐,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开个锁也能如此轻松自在。
打开盒子,里面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有一套婴儿的衣服,以及,一摞信封,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镯子,上面挂着几颗铃铛,一碰,便是叮叮当当的响。
以初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那些信封,十封信,一个月一封,从她在母亲肚子里第一个月开始。就如同写日记一样,每封信都十分的长,全部都是她母亲对她说的话。
从一开始的欣喜激动,到得知她性别时候的感恩以及迫不及待的想要给她一切,直至到后来得知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时候的那种低落情绪,甚至到了最后一个月,她的字里行间已经表达出来要带着她和哥哥独自生活,绝不让她受委屈的意思。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是她带着所有希望所有期盼和所有的爱来到这个世界的。
“严丽如说,你母亲给你准备了很多东西,只是全部给她烧掉了。只有这个盒子,出于嘲讽所以留了下来。”方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以初眼角有些润湿,幸好她留下来了,她才能知道她母亲在怀着她的时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情,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对她有什么样的期盼。
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珍贵了。
方成见她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也没再提让裴陌逸放过楼家的事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掉了。
以初一个人坐在白色的秋千架上,抱着那个盒子想了许多。有些情绪很奇怪,暖暖的让她的心都能变得柔软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裴陌逸坐在床上看最近的报告书。以初围着浴巾走出来,抿了抿唇,爬上床跨坐在他腿上。
床上的男人挑了挑眉,将报告书丢在一边,双手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往上游移,轻哼了一声,“怎么,终于要说了吗?”
“唔,说什么?”以初被他弄得有些痒,轻轻笑了一声。
“还装傻。”裴陌逸捏了她一下,“下午在庭院里坐了那么久,不就是在考虑要怎么跟我说吗?”
以初嘻嘻一笑,将脑袋靠在她的胸口,双手搂着她的腰,“那你的决定呢?”
“你为什么要给她求情,要不是她,我们何必分开这么多年。”裴陌逸抓着她的双肩,将她和自己拉出一点距离,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初儿,你知道我有多遗憾你怀孕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生依依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依依成长的路上我没有陪着,这些事情,我多么希望一直陪着你和依依一块完成。你为什么还要替她求情,恩?”
以初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遗憾呢?她虽然怀孕了,生孩子了,可是却没有体会过怀孕的过程,生产的疼痛,没有体会过蜕化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动。
但是……
“因为,楼朵琦就像从前的我。我听着她受过的那些苦,就仿佛上辈子的事情在我身上又重新演练了一遍全身的骨头都会痛。她断脚,手受伤,住地下室,为了生存下去吃残羹剩饭,那种日子有多艰难你可能根本无法体会。可是这些事情,如果是你,你忍心我受这种苦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