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你看盛明安怎么样?”朱教授描述今天上午在阶梯教室里的事,然后说道:“我看他对薛定谔方程和电子双缝干涉实验了解挺透彻,早上百来个学生就只有他听懂还解出我给的题目。速度快,思路很清晰,看得出他确实对量子力学很有兴趣。”

潘教授老神在在的说:“他是光学工程系的学生。”

“这有什么?反正都是物院学系!都是物理分支学科!多学一个量子力学怎么了?!”朱教授瞪眼:“盛明安他去年学雷达工程,今年不也选了光学工程系?说不定学过后他才知道量子力学的魅力。”

潘教授怼回去:“一会雷达、一会光学,这会又对量子力学感兴趣,说不定下回对相对论、对天体物理感兴趣了。心性不定,哪有大成就?”

“我说老潘,你今天存心和我作对?”朱教授终于觉察不对,打量潘教授:“你平时见着有天赋的学生都会耐心劝导、激发他们对量子力学的兴趣,这会却对盛明安同学挑三拣四,你对他有意见?”

“那倒没有……”潘教授否认。

潘教授八月份的时候还在陈嘉庚自然科学颁奖会上见过盛明安,还鼓励对方如果两三年后还对量子力学保有兴趣可以考虑到他实验室。

但他没想到盛明安会刚入门就转投量子力学的怀抱,而他此时还是光学工程系的学生。

“光学和量子力学都是物理领域里两个内容丰富磅礴的分支学科,学科底下还特意分出很多个系和研究方向。每个研究方向没有潜心三四年怎么得来结果?如果只是在量子力学领域里搞出了一个成就,然后飞快跳到其他学科,那倒不如不学量子理论。”

类似潘教授这番话的,沈老也曾说过。

确实……

哪怕是对天才而言,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将某个学科领域全部研究完,更别提兼修两个大研究领域。

又不是所有天才都是上个世纪诸如爱因斯坦、居里夫人那样的物理学家。

所以潘教授不是很赞同盛明安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做法。

对此,朱教授看得很开。

“老潘,你这就狭隘了。”朱教授朗声一笑:“多少物理学家的成就不止于某个物理学科,更不囿于某个物理领域。你看杨老不就分别在粒子物理、统计力学和凝聚态物理等多个领域做出里程碑贡献吗?再说盛明安他再跳脱,能跳出物理学这个圈?”

“这世上还有人能同时拿走物理诺奖和堪称数学界诺奖的菲尔兹奖,也有物理学家反而拿了诺贝尔化学奖……不要小看天才可怕的潜能啊。”

说罢,朱教授停顿片刻,感叹般的说道:“老实说,我很看好盛明安。你看啊老潘,能够短时间内在电磁学雷达、光学激光脉冲两个领域里同时有所建树,一篇sci一作,两篇顶级期刊一作,你说近十年里,华国有哪个少年物理学家达到盛明安这成就?”

潘教授喝了口茶,此时情绪冷静、脑子清晰,瞬间就明白老友想什么。

“华国物理界需要一个震惊世界的领军人物——这是你想表达的意思吧。”

“对……”朱教授笑呵呵回答,“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搓了搓手:“过几天开放选修系统,刚好我这学期开了量子力学的选修课程。盛明安肯定选我,说来我就是他老师!”

物理领域没有划时代的建树没关系,让天才学生去完成就行了!

这就是当一名祖国园丁的快乐啊。

潘教授心梗了一下,万万没想到意图考验盛明安的两三年之约竟让朱教授钻了空子!“老奸巨猾。”

朱教授摆摆手:“好说好说。你给小同学一个机会,要是真弄出像模像样的量子方案,就带他去索尔维会议开开眼界。”

潘教授想了想,左右不影响行程,于是点头:“成……”

话正说着,门打开,溜进来一对面核工程与核技术的唐教授。

唐教授拿着泡枸杞的保温杯进来说:“聊学生呢?欸!我近来观察到一个挺有天赋的学生,他叫陈惊璆。陈同学聪明……”

巴拉巴拉……

潘、朱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冷笑,开腔:“我们这儿也有个新收的学生叫盛明安……”

所以说就算是科研领域里的大牛都少不了炫耀学生的教育者通病。

“超导实验……”

所谓超导即导体在某个温度下会使电阻变为零,没有电阻,电流无热损耗,从而形成强大电流、产生超强磁场。

盛明安了解超导实验基本原理后,便开始思索如何利用超导实验证明量子力学中量子跃迁的能级分立和随机跃迁。

他需要先设计一个实验方案。

但是应该从哪个方面着手?

验证薛定谔方程实际就是为了验证量子力学,再深入一点理解,薛定谔方程本质便是为了求解波函数。而力学量的波函数取值是个概率问题,这便又回到量子力学的本质即随机性。

随机性,不确定性,代表着无法掌控其规律,或者说微观世界本质没有规律。

这是个需要求证的问题。

求证量子力学的目的只有一个:推翻它。

如果无法推翻,量子力学将一直存在并永远无法被证明。

这就是一个悖论,验证了就会被推翻,不验证就将永远存在并且无法确定其理论的准确性。

量子力学,一个能够把人折磨疯的物理学科。

“呼……”

盛明安长吁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撕掉草稿纸团成纸团扔进纸篓,否决并重新开启思路。

这时舍友们相继回来,看到盛明安就说:“你今天没上高数,老赵点名,我帮你应到了。”

盛明安头也不回:“唔……谢了朋友,晚上校门口小吃街随便吃。”

“唉。我受之有愧……”马光达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