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剩下感情了,可是她那样冰雪聪明、敏锐慧黠的女子,至真至诚都嫌不够,又怎能用掺杂了目的的感情去欺骗她亵渎她?
看过她在这里生活的种种,听她说了那么多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的计划,他怎么舍得委屈她,让她放弃自己亲手创建的一切,跟他走上那条残酷血腥的皇权之路?
她不来就他,他便去就她。只要能与她长相厮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相信,保命的方法不止登上皇位一种;为母妃讨还公道,也不一定非要掌控后宫。”
沈长浩惊讶地挑起眉毛,“所以,王爷已经想到方法了?”
凤康深吸了一口气,“正因为没有,我才要急召汤先生来商议。”
沈长浩不以为然地笑了,“王爷以为,汤先生知道你想放弃皇位,还会帮你献计献策吗?”
“总要试一试。”凤康看起来也没什么把握,神情却很坚定,“瀚之,你去传信吧。就说如果他不来,我就私定终身了。”
沈长浩很熟悉他这种神态和语气,那是心意已决的表现,知道再劝也没用,便不多说,“是,臣这就去办。”
沈长浩私下里对他自称“臣”,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玩笑之语,一种则是刻意疏离。他心里明白,自己“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决定,让他的好友失望了。
争夺皇位,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是一群人,一个因利益或者其他目的集结起来的势力。
从他还没有成年开始,他的身边就围拢了这样一群人,以效忠为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推着他,赶着他,不断地向前走。
到最后,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踏上那条路的。等他搞清楚的时候,他已经身不由己,骑虎难下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许多人的利益,乃至身家性命。
这个皇位,与其说是为自己争,还不如说是为他们而争。
他下这个决定并不容易,经过反反复复的思量,权衡,挣扎,取舍,最终他还是决定自私一回。当然,他不会扔下那些人不管,他会想办法安排,把他们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这一切,都要等汤先生来了再说!
凤康做出如此大的一个抉择,叶知秋全不知情,挑完种子,洗漱一番,便躺在她那张宽大松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冬元节的早上了。
今天罐头工坊停工,学堂也放假了,山坳里比往常安静许多。她照例换上一身利爽的衣服,到附近跑步,顺便巡视菜棚。经过鸭舍附近,就见葫芦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知秋姐,你快来瞅瞅,咱们养的鸭子下蛋了!”
“是吗?”叶知秋喜出望外。
一般来说,母鸭长到四至五个月就应该开始产蛋了。不知道是种类的原因,还是气候条件的原因,她养的这批鸭子过了五个月迟迟没有下蛋的动静。
她以为这一耽搁,会推迟到明年春天去,没想到竟然在冬元节这天开产了,真是意外之喜。
“昨天知秋姐不是说,要抓几只公鸭杀来做烤鸭吗?我今天一早起来,打算喂食之前抓好送过去,没想到一进棚子,就瞧见草窠里多了好几个蛋。”
葫芦一边引着她往里走,一边兴奋地讲述着。
“有多少?”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叶知秋迫不及待地问。
“六七个呢。”葫芦用手比划着道,“我寻思着你大约想留种蛋,就没捡起来。知秋姐,你看,就在那儿呢!”
叶知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颗青皮鸭蛋静静地躺在垫草上,表面上还染着丝丝血迹。再往前走,又接连发现了五六颗。
她让葫芦把蛋收了,在鸭舍转了一圈,见大多数母鸭性情都比从前温顺了,这是产蛋的前兆。
“看来咱们要给鸭舍改装一下了。”她笑着道。
葫芦精神振奋地靠过来,“知秋姐,咋改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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