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在心里赞了句“好功夫”,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你出来了,就说明我猜对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那人习惯性地撇了嘴角,好歹记着自己是来求人的,克制着没说出。可惜他不擅长求人,开口的时候有些支支吾吾的,“呃……那个……我是康大哥……啊,不对,现在应该叫王爷了。
我是王爷出使番国之前带进府里的,王爷和沈大哥说我有待磨练,一直不曾对我委以重任,所以……所以……我……”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说情?”叶知秋替他把不好意思说的部分说了出来。
那人颇有些难为情地点了一下头,“我听说王爷和你……王妃感情很好,如果王妃肯替我说情,王爷应该会考虑的吧?
而且……从王妃跟小世子刚才的谈话来看,王妃的口才真的很不错……”
听了他的话,叶知秋便明白在习武场的时候,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想必是听桂粮喊她“王妃”,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她这个女主子,又放不下面子跟她道歉,只能先走为上。
他平日里进不得后院,很难见她一面,实在不想错过这个找她说情的机会,便暗中跟踪她。
虽然她并没有对鸣儿说过什么不可告人的话,可被人偷听总是不爽的,忍不住出言讽刺,“这还不叫鬼鬼祟祟?”
那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微红了脸争辩道:“是你警惕性太低了,能怪我吗?”
叶知秋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云,单名一个‘珩’字。”怕她不知道是哪个字,又加了一句,“横玉之珩。”
“云珩是吧?”叶知秋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果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云珩身子一晃,险些从树上掉下来,急忙稳住身形,气呼呼地道:“你这王妃也太市侩了吧?对你来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怎么张口就跟人要好处?”
叶知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杀人对你来说也易如反掌,如果我随便指个人,让你帮忙砍了他的脑袋,你会去吗?”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云珩几乎恼羞成怒了。
“在我看来是一回事。”叶知秋不客气地道,“我跟你又不熟,你一没有拿出求人的态度,二没有让我心动的好处,我凭什么要帮你?
凤康和沈公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这性子的确需要磨练,而且要狠狠地磨练才行。”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招呼小蝶和桂粮道:“我们走。”
云珩有些急了,脱口喊道:“事成之后我可以任你差遣一次。”
叶知秋充耳不闻,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
“三次。”云珩讨价还价,见她依然不动心,把牙一咬,“五次。”
叶知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停步回头,“豁出性命都行?”
云珩握拳,“行。”
“那好吧。”叶知秋终于松了口,“我会帮你说说看,至于成不成的,我不敢保证。”
“只要王妃开口,一定能成的。”云珩倒是对她很有信心,身影一晃,从树上跳了下来,对她抱拳一揖,“那就有劳王妃了,云某得到重用之后,定当履行承诺。”
小蝶记恨他先前的无礼,正憋着劲儿把场子找回来,听他这么说,便觉机会来了,于是重重地“嗤”了一声,“绣花大枕头一个,还想得到重用?
我看小姐你还是别费那个口舌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绣花枕头至少中看,总比某个既不中用又不中看的丫头强。”云珩立刻反唇相讥。
小蝶怒了,“你说谁既不中用又不中看?”
“那要看谁心虚了。”不求人的时候,云珩又恢复了毒舌愤青的形象,将小蝶上下打量了一番,“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手脚又笨,换成是我,都不意思出门。”
小蝶气极而笑,“哼,哼哼,大冬天穿一身白,你倒是好意思出门了。明明是头蒜,装得哪门子水仙顾影自怜啊?
奉劝你下雨阴天小心着点儿,别被老天爷当成鬼拿雷劈了。”
桂粮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别说,小蝶姐姐骂人还真一针见血。光听云公子说话,就是头蒜。看人嘛,就有点儿像水仙了。”
叶知秋也弯了唇角,“是挺贴切的。”
唯恐两人吵下去没完没了,便喊了小蝶离开。
回到若晨院,椅子还没坐热,前头就有人来送信,说宫里来人了。叶知秋已经猜到内容了,懒得去接,便谎称身体不适,叫东霞带着珠米去了。
东霞和珠米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回来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怎么了?”叶知秋笑着问道,“宫里的人欺负你们了?”
“欺负还不至于,不过态度傲慢得很。”东霞一向最沉得住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止不住露出了愤色,“话也说得很难听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