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豆芽,英子扭头进了附近的一家食杂店,她在早市上呆得久了,食杂店的人也认识她了,“买点啥啊。”店主笑眯眯地说道。
“大姐,我想卖点啥。”
“啥意思?”店主挑了挑眉。
“您看天渐渐冷了,早市上越来越站不住人了,豆芽又怕冻,我想着以后往您这里批发豆芽。”
“我这里不缺豆芽。”
“您卖的是机器豆芽,我知道是谁家的,我不能原价卖您,我原价卖您一是把事做绝了,人家不能饶我,二是我自己真收不回成本。可您自己想想,您附近的人家是买手工豆芽的多呢,还是买机器豆芽的人多?冬天这豆芽可是带不少菜呢,干豆腐、黄瓜、韭菜,哪样不带?再说了他们是让您自己去上货吧?我送货,天天早晨七点前必保送到。”
店主想了想,“行,你明天送二斤过来,我试试。”
“行!”
英子离开这家,又开始走别家,一共走了十几家店,有七家让送货。
从此,英子开始专供这些店,英子在早市上还帮着宣传,说过几天自己就不卖了,豆芽怕冻,批给旁边谁谁家的食杂店了,等到了天开始下雪,英子真不卖了,每天专供食杂店,订货量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
这个时候租楼房的好处显出来了,一是有供暖,温度有保障,因为是一楼不热也不冷,英子从豆芽婶那里知道了最合适的温度,一直盯着温度计,热了就通风降温,冷了就保暖。二是有上下水,省去了无数的麻烦。
英子的家底,渐渐厚了起来……
做生意之余,她也不忘时常和张丫母女走动,给孩子买点吃的用的,跟别人说都说去自己亲戚家,
张丫也知道英子整豆芽呢,“你豆芽婶知道你抢生意,气疯了。”
“我又没抢她的生意。”豆芽婶主攻的还是饭店,对饭店而言高一毛(英子的批发价),高五毛(食杂店的卖价)是不可承受之重。
“她嘴上说说呗。”张丫逗弄着孩子,“英子,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有孩子?”
第35章 过年(一)
英子伸出手, 给张丫看自己因为在冬天经常弄湿,每天送货开裂粗糙的手。
张丫看着英子的手, “你这手, 比我的手还粗拉呢,咋遭这么大罪啊。”
“为了挣钱啊姐。”
张丫也不问了, 英子跟自己兄弟身边的那些小姑娘年龄也差不多, 就算是二十出头吧,那些姑娘就算是打工挣钱的,哪个又不是干得轻省活呢, 谁家的姑娘无论出嫁还是没出嫁,这么辛苦的干活挣钱,那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新年的钟声敲响, 所有人都在庆祝新世纪的到来, 英子坐在车库的二层铺上, 数着自己挣来的钱, 她先数出了两千块钱, 这是从家里拿的“本钱”, 这才继续数。
一直数到最后是一万五千块钱,去掉房租水电支出, 她净挣了一万块。
现在她的豆芽销售渠道已经打开了,年前年后再赚一万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她美滋滋地数钱的时候,外面有人摆弄铁门的声音,英子把钱塞到褥子低下藏好。
她从楼梯下了二层铺,拿起之前一直准备着的铁棍, “谁?”
摆弄门的人停了一下,“我回来了。”声音压得很低,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走差门了吧!”
“对不住了。”然后是有人走远的脚步声。
英子来到窗户那里往外看,除了“走远”的那个人,门边上还站着一个人,估么着是等着英子开门查看,忽然袭击呢。
英子心吓得突突直跳,把窗帘拉严实了,防盗门是旧式的,能反锁,英子自己还买了两道锁在里面反锁了,窗户是带铁栅栏的。
英子拼命安慰自己,外面的人闯不进来,可万一闯进来呢?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手紧紧握着铁管子坐在门口等着。
过了许久,可能是发现英子不上当,外面的两个人骂了一声,走了。
英子却一直坐到了天亮。
她一个女人独居,做生意,还肉眼可见的生意兴隆很赚钱,肯定是会招惹到一些注意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对外声称已婚,家里有男人,可这样仍然没能阻止一些人前来试探。
英子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洗了把脸,把钱装到塑料袋里,藏在贴身缝的棉服兜里,把别人预定的豆芽,按照约定的斤数足斤足两地装在袋子里。
袋子是英子事先定制的,上面写着英子豆芽,就算是豆芽生意,也要讲个品牌啊,那怕塑料袋贵一点,也要用这个。
她听着外面有人声了,这才出了门,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地送货,送完了货又去进货,快过年了,得多进绿豆和黄豆,有些客户要黄豆芽呢。
把货送回去之后,她检查了一遍豆芽,又把门锁好,昨晚的事提醒她,家里不能放太多现金,存银行比较稳妥。
银行自然不会接受假身份,英子拿自己的真身份证开户,填写好单子之后将钱存了进去。
把崭新的存折贴身放好,英子的心踏实了一些。
离开了银行,她在附近找了个插卡式电话,想了想给雪珍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离雪珍做活的地方很近,一般情况下只要她在一般接电话很快,嘟嘟响了两声,电话里传来雪珍的声音。“喂?”
“姐,是我。”
“英子。”雪珍喊破音了,“你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你不乐意嫁傻子你明说啊!跑啥跑!谁能捆你上轿咋地?”
“姐,要是你遇上我的事儿,二舅妈让你嫁傻子,妈会让劝你让你嫁吗?”
雪珍沉默了,“妈还真不一定。爸和妈为了你的事儿吵了好几架,爸还托人去省城找你了,没找着……他怕你被拐卖了,妈说你鬼道着呢,不把别人卖了就不错了。”
英子真想笑,甫秀花这句真不知是称赞她还是真不在意不担心她,“她更心疼钱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