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
二楼尽头独立的厢房里,冷逸臣皱着眉头瞧着从进来长乐坊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一袭男装,穿的是玉树临风,玉颜清隽。只可惜是个酒鬼,除了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之外,她整整一个时辰一句话都没有说,冷逸臣瞧她心情不好,也没打扰,只是在一旁陪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月姬进来几次都看到房间里的两人这么沉默喝酒也不是办法,想找个乐姬来给他们弹曲解闷,被冷逸臣挥退了。
对面这人现在需要的恐怕不是解闷,而是浇愁。
而且,还是情愁。
一直喝到长乐坊来客最多的时候,月姬再次来到了厢房,只是这一次,面上有些不好看。
月姬进来之后关上门,才凑到冷逸臣耳边,低声道:“爷,楼下来了两个人,在闹事。你看怎么办?”
“直接扔出去。”冷逸臣头也没抬。
“可这两个人身份有些特殊。”
“哦?”冷逸臣淡淡瞥她一眼,“怎么个特殊法?”
“是西凉国的五皇子西凉慕白和丞相舒云彦。”
“嗯?”冷逸臣脸色沉了三分,“他们怎么又来了?”
“这属下也不知道的,那舒丞相并没有表明身份,不过他在楼下设了一个六弦琴局,说长乐坊是京都最大的乐坊,所以想要讨教一个,若是能有人用六弦弹出‘广寒调’,那么他愿意奉上万金;如果没有人能弹得出,那么只能证明长乐坊徒有虚名。爷,这要怎么办?我们四个勉强能用六弦弹奏,可技艺完全达不到能弹出‘广寒调’的地步。”广寒调是七弦琴里最难的曲调,更不要说用六弦弹出了。可偏偏那舒丞相在长乐坊坊客最多的时候出言刁难,如果不是行家根本不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难,如果传出去,对他们长乐坊的名声会产生难以想象的破坏。
冷逸臣眸色又森冷了几分,“他想做什么?”这样损害长乐坊的名声对他一个西凉的丞相有好处?
月姬也是一筹莫展,毕竟那舒云彦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如果真的闹起来,惹上两国友好,恐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过是想逼我现身罢了。”突然,身侧一道低冷的声音冷漠的响起。冷逸臣抬眼,就看到楼轻舞眸色很散的斜倚在那里,神色散漫。楼轻舞仿佛没有觉察到他的视线,纤细的手指执着金樽,面容冷得仿佛寒霜白玉。舒云彦对那西凉慕白也算是够可以了,竟然为了他一句话会跑到这长乐坊来找人,她那日在画舫里弹了一曲,恐怕就是这让舒云彦想到了这个办法逼她现身,她那日在长乐坊和坊主在一起,他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让长乐坊名声受损。
冷逸臣突然也想到了这点,眸色一寒:“给本庄主赶走!”
“可……”月姬担忧地看向冷逸臣,这毕竟是庄主建在京都的消息联络点,如果长乐坊以后倒了,对庄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为什么要赶走?”楼轻舞懒洋洋挑起美目,“他既然想送金子来,为什么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