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沈家母女租的房子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逼仄的胡同里,脚下是崎岖不平的道路,但是不管多么难走的路,都不如秦宏源心中的难受。
一次次的查探一次次的希望甚至是一次次的线索,最终换来的,却总是失望。
无奈,茫然,种种情绪袭上心头,让秦宏源的脸色愈加冰冷。
行至街道上,秦宏源看着隐藏在云层后面的月亮,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林舟!”秦宏源喊道。
林舟上前,道:“三爷。”
秦宏源道,“你去公安厅,让他们派人来,给我找,挨家挨户也得把太太找出来。”
“可是,陈杰廷……”林舟有些迟疑。
陈杰廷是公安厅副厅长,刚留洋回来没多久,仗着他爹的权势,连正厅的面子都不给。为了拆迁的事情,曾多次跟秦宏源正面相杠。
秦宏源顿了顿,眼睛逐渐阴冷起来,冷冷道,“若是他敢阻拦,就一枪把他给我毙了!”
“是,三爷。”林舟心中大定,喊着几个找人的伙计就朝着公安厅跑去。
林舟离开后不久,终于有人探听到消息过来禀报了。他满头大汗,脸上却是带着抑制不住的高兴,一路跑一路喊:“三爷,找到了,找到了!”
“太太在哪?”秦宏源立刻开口问道。
那人气喘吁吁,来不及停歇,喘着粗气道,“有人看到,督,督军府的车把太,太太带走了。”
听到督军府三个字,秦宏源脸上的担忧去了不少,不过脸色更黑了。他想来想去,都想不通督军府的人为什么要抓谢瑾丽。
车子已经在看到人喊的时候就启动停在了秦宏源的面前。
彩珠跟着上车,这才把沈家锦绣坊的事情告诉了秦宏源。秦宏源听说沈家窝藏罪犯的事情时,眼睛便眯了起来,后来听说沈家锦绣坊因此被封的事后,脸上的表情更是微妙。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不过是想要打压锦绣坊弄出来的幌子罢了。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他出的主意。没想到才半年不到,倒是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到了督军府,一边派人去禀报,一边吩咐人进了督军府后院去调查那辆车的事情。
督军姓郑,叫郑士荣,大概四十来岁的模样,吃得肥头大耳,看起来十分富态。听到秦宏源到了,当即就披了衣服出了门迎接。
“这么晚了,秦三爷怎么到我这里来了?”郑士荣手指夹着雪茄烟,笑的时候露出一嘴的黄牙。
“郑叔,您就别埋汰我了,我这三爷称号也就只能在外人面前耍耍威风,跟您怎么能比?”秦宏源笑道。
郑士荣被秦宏源这么一说,顿时开怀,也不跟秦宏源客套,当即问道,“说吧,过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总不会大晚上的过来玩吧?”
秦宏源道,“我哪敢大晚上耽误郑叔的休息,实在是有正事。”
然后把谢瑾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也没想到,竟然是督军府的人将人带走了,这才过来叨扰郑叔,看看他们把瑾丽带到了哪里。”
“这群兔崽子!”
郑士荣骂了一句,然后开口喊人,“把李兴宝给我叫来!”
李兴宝很快进了客厅,看到秦三爷他还愣了一下,凑到郑士荣面前,弯腰喊人道,“督军,秦三爷。”
“啪!”
郑士荣一巴掌甩到了李兴宝的脸上,骂道,“小兔崽子,抓人抓到自己家来了!”
李兴宝被人打了一巴掌,捂着脸什么话都不敢说,听到郑士荣这话,他顿时“噗通”跪到地上,哭丧着脸求饶,“督军,秦三爷,饶命啊,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三太太。我该死,我活该……”
说着,自己打起自己的脸来。
郑士荣一脚将李兴宝踹倒在地,也阻止了他的自扇耳光,吼道,“还不把人请过来?”
“督军……”李兴宝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差点就要哭了的样子道,“三太太半路就跑了……”
“小兔崽子,人还能跑,跑,跑了?”郑士荣还想骂两句,听完顿时不可置信反问道。
李兴宝跪在地上,满脸的蛋疼,道:“是,是啊。我们一群人在三太太的包里翻到了一些钱,就想着去酒楼搓一顿,就把三太太捆起来关在了车里,谁知道,谁知道回来后就看到车门大开,绳子丢在地上,人没了……”
听李兴宝说完,秦宏源也顾不得礼数,一边喊人去秦园查看,一边问李兴宝,他们是在哪里吃的饭。
李兴宝原本还有些迟疑,郑士荣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骂道:“兔崽子,还不赶紧去帮着找,找到了说不准还能放你一马,否则,你就等着挨枪子吧!”
秦宏源知道这是郑士荣想保李兴宝一命,因为着急知道谢瑾的下落,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具体能不能饶命,还要看谢瑾最后如何。
李兴宝慌忙站起来说了个地方,然后觑着秦宏源的表情跟在了他的身后。
等确定了位置,转头就出去,让人开车去了谢瑾逃跑的地方查找。
……
谢瑾揉着脖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破屋子里。屋子里除了一条烂桌子椅子外,只有个土炕砌在墙边,而她现在,正是在这个土炕上。
她的脖子还酸疼的厉害,这让她不由想起了晕倒之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