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说出要接秦继超的时候,秦宏源的表情明显就不同了。她认为他们那么熟悉了,根本就不必有所隐瞒。她以为她掏心掏肺的将话说出来,他就会相信。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在秦宏源心中的地位。
就像宁远侯一样,他的世子不管多不懂事,都不能容许她说半分不是。
她这还没有牵扯到秦继超,不过是说说林家而已,他就生气了吗?林珊蓉,他的前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让秦宏源维护林家至此。
她记得有人说过,你永远争不过已经死去的人。
是谁呢?是谁说过这句话?
谢瑾紧紧蹙起眉头,伸手揉着太阳穴。
手里的酒杯没有拿稳,从高高的三楼落下,在地面碎裂开,谢瑾目光却落在抬头看的人身上。那个女人,不,应该说非常优雅又有情趣的女人。她的眉目精致,眼中似乎含着什么,明明是谢瑾不小心落下了酒杯惊扰到她,她却还是噙着淡淡的笑容对她点头。
谢瑾没来由的觉得熟悉,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外面的彩珠和擎霆听着里面安安静静地,连杯盏相碰的声音都听不到,不由面面相觑。
半晌,擎霆道,“你在这守着,我去给秦园打个电话。”
擎霆离开后,屋内的谢瑾摇摇晃晃站起来,打开门就朝外走。
彩珠拦住她,“太太,太太你要去哪里?”
谢瑾皱着眉,看着彩珠想了半天,茫然的笑了笑,道,“回—家。”
是啊,回家。
不管如何,秦园应该还算她的家。
彩珠就高声喊擎霆。擎霆电话刚接通,还没有说清楚具体的状况,听到彩珠喊,忙放下电话走了过来。听彩珠说谢瑾要回秦园,当即就把护着谢瑾向车的方向走去。
下到一楼,谢瑾又看到那个女人。
微微卷起的长发披散着,为了不让后面的头发跑到前面,就在耳后用红色碧玺石的发箍箍住。听到下楼的声音,她朝楼梯口看去,看到谢瑾,微微露出个笑容。
彩珠凑到她的身边,小声道,“是沈玉筠。”
沈?
茶楼的鹅肝嘛!
原来她们这么早就见过了。
谢瑾点点头,对沈玉筠颔首而笑。
沈玉筠却是几步走到楼梯口,正好走到谢瑾的一侧不远处停住脚步。距离不远也不近,恰恰正好,可是这个正好,并不是人人都能拿捏准的距离。
“店里的酒可还合秦太太的口味?”沈玉筠道。
谢瑾顿了顿,看向沈玉筠身后的侍者。
那侍者察觉到谢瑾的目光,忙上前解释,“这位沈女士,是我们饭店的老板之一。”
“哦。”谢瑾恍然,点点头,看向沈玉筠道,“味道还行,就是口味柔了些,不够烈。”
沈玉筠笑道,“我们饭店还有其他的酒,下次秦太太可以试试别的。不管是烈的也好,还是柔的也好,应有尽有,保准合秦太太的口味。”
谢瑾淡淡笑道,“谢谢你的推荐,不必了。哦,对了,我刚刚打碎了酒杯,擎霆,算账的时候记着补给店里。”
这个饭店再好,就冲着沈玉筠的原因,她怕是也不会再来了。
如此不给面子的拒绝。
但是沈玉筠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缓缓道,“秦太太以前,应该没来过这里,所以还不知道吧?我们店里秦三爷的帐,都是年底统一算的。”
谢瑾眨了眨眼,目光盯着沈玉筠不说话。
“不过是个小小的酒杯,秦太太不必放在心上。”沈玉筠道。
如果没有前面的话,后面这句也算正常。但是上下承接,寓意就有些不好听了。明明说出的话都是事实,但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总不是那个意思。
彩珠脸上浮现出怒意,连擎霆的眼眸都深了几分。
是说她以前眼界小,还是说她现在花的都是秦宏源的钱?或者,两者的意思都有吧。想起秦宏源与秦宏淑吵架时说得话,再闻着沈玉筠身上熟悉的香味,谢瑾轻笑,然后喊身后的两人,“那就记在三爷账上吧,我们走。”
三人消失在门口,沈玉筠的脸上浮现莫名的神色。怪不得秦宏淑会败了,这么能忍的脾气,连她的嘲讽都能抛开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