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看着眼前的胖子,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公司的?”
胖子颇有些怨气,道:“我是金维建筑公司的,叫康大江,前年修小学的钱都没有拿完,我想问一问王镇,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王桥认真研究过每个债主的情况,这个胖子康大江据传说与市委常委、副市长康正平有亲戚关系。但是王桥不是特别相信此事,他和秦真高接触过很多次了,若是康正平真有亲戚在昌东搞企业,依着秦真高性格,十有八九会提起。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就算是有亲戚关系,血脉亦远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对王桥不构成压力。他专注地看着康大江,道:“在会上我不想回答每个公司的具体问题,只是谈大原则,要谈具体问题得到办公室去单对单地谈。散会后,你过来吧。”
康大江坚持道:“现在是民主社会,既然是开会,总得让我们说话吧。就算是按十比一来兑付,我也少了。城关镇没有付完的钱还有七十七万,应该付我七万七,凭什么只给我两万块钱。”
王桥道:“我刚才讲得很清楚,付钱得按规矩办事,我只承认合同上应该付的钱,至于超出那一部分,得审计报告出来以后,根据审计报告才能支付。”
城关镇与康大江的纠葛实质上是一笔糊涂帐,当时工程超量部分引起了争议,审计部门审减得很多。康大江却要坚持按照城关镇现场人员签单付款,而城关镇现场人员早就辞职,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康大江仍然道:“两万块钱就是哄鬼。”
王桥对付眼前这种局面颇有心得,知道不能纠缠,也不能久拖。迅速下了决断,道:“如果康总不接受这个方案,春节前就没得钱。春节后我们再协商一次,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到法院起诉。”他又对众人道:“城关镇目前确实困难,希望大家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如果不支持我的工作。以后就别想得到城关镇的支持。我再强调一点,不愿意领钱的,绝不勉强。”
在座多数人听到王桥又软又硬的一番话,只能接受这个方案。他们也能理解新来的代理镇长遇到的难处,想留一条以后能打交道的退路。
众人怀着各种念头,到财政所去办手续。
康永江气鼓鼓地坐站在会议室窗边打电话,当王桥经过时。他拿起手机递了过去,道:“王镇,你接个电话,你的同学秦真高的。”
王桥最烦接这种电话,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开,把康永江扔在一边。
康永江急于要钱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在元旦时参加一次聚会,输了一百多万,其中五十万是现场借的高利贷。春节前被逼得甚急,只得四处收工程欠款。以渡过难关。昌东老板群体里颇为流行打大牌,一场输个百把万是常事。康大江的金维建筑公司前几年颇赚了一些钱,算是昌东先富起来的一批人,最先买奔驰。最先包三奶。如今赚的钱都投入到赌博事业,弄得囊中空空,无法过年。
康大江望着王桥挺直的后背,就在后面骂:“马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在电话里,秦真高还在喂喂地打招呼,“康总,怎么回事,打通了也不说话。”康大江骂骂咧咧两句后,才听到话筒传出的声音,道:“秦秘书,你那个同学王桥架子大得很,屁股翘上天,我说是你的电话,他****的理都不理。”
听到这一句,秦真高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阴沉下来。
梁强案发后,静州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市委常委、副市长康正平没有在静州能更进一步,反而被调出了静州,到另一个市担任市委常委。康正平走得突然,或者另有其他原因,秦真高没有跟着康正平调走,依然留在原单位。
以前秦真高跟着康正平,在秘书中还有些脸面,如今康正平走了,他便没有了着落,要么在办公室无所事事,要么被当成听用做一些杂事。
秦真高是在半年前认识康大江的,当时满满一屋子人都姓康。康大江与康正平到底是多亲的亲戚,秦真高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虽然他也不是很鸟土豪味十足的康大江,可是听说王桥不接自己电话,还是被气着了。
康正平离开后,秦真高感受到了有老板和无老板的巨大落差,心理特别敏感,此时被王桥忽视,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正在难受之时,平时关系还不错的李大姐悄悄进来,神神秘秘地道:“邓书记还没有配秘书,我们老大正在准备人选。现在康市长调走,你完全可以争取啊。”
此时听到李大姐提起这事,秦真高精神一振,随即面露难色,道:“袁常委那边,我完全说不起话啊,李大姐,你帮我美言两句。”
李大姐道:“你是当局者迷,郑娅的爸爸与袁常委的老婆曾经是同事,郑娅爸爸出面应该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