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弟,在外人看来是极其尊贵的,可实际上,皇太弟可以是储位的人选,也就是说,皇太弟是有可能继位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处于这个位子的人才更是朝临危险。
如今的皇帝是云枫,若云枫是和他们一边关系好的,且也罢了,可偏,他们是对头,云容珏在皇太弟这个位置上,对于云枫来说,就是个威胁!
云枫未登位前就对云容珏处处忌惮,如今登上那高位,那份忌惮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少。
“父皇一向宠信五哥,即便要抬五哥的身份,也不该是这样将五哥置于危境啊,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云凰嘟囔道。
云楼已逝,这个缘由,自然没人能告诉他们了。
夜渐深。
姜舞替云容珏铺好床褥,她走到外头,看见云容珏倚着门而立,“殿下,床褥已铺好,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吧。”
云容珏转过身,看见小姑娘清秀干净的眉眼。他不自觉抬起手,指腹略抚过她的眼睑,“妹妹的眼睛清澈,真好。”
“嗯?”姜舞微楞,对他突然而来的话有些不解。
云容珏没再多说什么,牵着小姑娘的手走进里头。
这一夜,他搂着她,相拥而眠。
姜舞窝靠在他的怀里,她轻抬起头,两人目光相触,“殿下很累吧。”这段时间他的疲惫,清晰可见。
先皇逝世,新皇登基,他又获封皇太弟,不少事情拢聚在他身上。
“嗯。”他轻嗯一声。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放松自在,没有遮掩。
朝堂之事,她不懂,想帮他也帮不上忙,她小手抬起,触到他的眉心,“奴婢帮殿下揉揉。”
云容珏轻笑,任由小姑娘动作。
最后揉着揉着,怀里的小姑娘是咕咚,自己睡了过去。
云容珏看着,目光柔和,凝望片刻后,他倾身而过,薄唇落下浅浅一吻,宽厚的大掌和她小手紧紧相握。
……
云枫登基后,依着先皇的旨意,尊奉楚音为太后,对楚音也给足尊敬。
“听闻你这段时间忙的紧,果然是消瘦不少,多吃些。”楚音夹了一筷子菜到云容珏面前的小碟上。
“谢母后关心。”
两人虽是母子,但这过分的客气疏离,是没半点亲生母子的样子。
“现下你贵为皇太弟,身份不同了,是要更注意些,也要好好辅佐皇上处理好朝政。”楚音提点道。
“是,儿臣知道。”
楚音轻笑点头,“这皇太弟,不是轻易有的,你这可是先皇的恩典。”
“恩典?母后,儿臣这皇太弟的身份实在来得突然,父皇去世时只有母后在旁,不知这恩典是父皇给的,还是……母后仁心替儿臣要的。”
楚音动作一顿,片刻后缓声,“怎样都好,你如今已是皇太弟,这其他的,深究太多已无意义。”
云容珏喝下一杯酒,“母妃可知,皇太弟除了身份尊贵,还有一点,也是最要命的一点?”
楚音沉默,云容珏继而道:“古往今来,位列皇太弟的不多,而仅有的三人中,便有两人,是命丧于堂。”
“皇太弟身份虽然尊贵,但也是最容易被皇上所忌惮的,母后莫不是不知道?”
楚音垂着眼,迟迟未语。
许久后才缓声,“这酒烈,珏儿这话糊涂了,彩霞,给殿下端碗醒酒汤来。”
楚音在装傻,故作不知,他看得出来。
彩霞端来醒酒汤后,云容珏喝下,“母后,儿臣先行告退了。”
楚音颔首,云容珏离开。
外头风雪正盛。
回到临安王府。
王府里一片祥和。
走近院子时,听见嬉笑的声音。
再走近一看,是小姑娘和几个婢女正堆着雪人,“殿下!”
“殿下!”
云容珏走近,“这雪人堆得不错。”
姜舞含笑望着他,“今儿风雪大,殿下要不要也试试,可好玩了。”
云容珏轻笑,没应声,径直朝里屋走去。
姜舞连忙跟上。
云容珏倚坐在凭几旁,单手撑着额,眉心紧蹙着,心情不悦。
姜舞在旁守着,看着,她知道他今儿是进宫见太后了,他们母子的关系一向不好。
片刻后一直沉默未语的云容珏启声,“拿些酒过来。”
姜舞微怔,方才他回来时,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明显了。
“殿下是心情不好吗?”她蹲下、身,问道。
云容珏看着她,“妹妹听话。”
姜舞粉唇鼓鼓,伸手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殿下和奴婢来。”
云容珏站起身,面露不解,可还是跟着小姑娘去了。
走到屋外,姜舞蹲下双手捧起一团雪,揉成雪团,然后凑到云容珏面前,“殿下若觉得心情不好,可以打雪球,这样发泄出来就会好很多的!”
“打雪球?”云容珏垂眼。
“是啊,就像这样!”
姜舞抡起小胳膊,用力一挥,将雪球丢了出去。啪的一声!
不远处站着的俞烈被雪球砸中,愣在原地。
姜舞噗嗤笑出声,“就像这样,殿下试试。”她又捧起一手雪。
云容珏低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小姑娘眉眼清澈,那如会说话的双眼透着光,让人无法拒绝。
他接过小姑娘手中的雪,揉成一团,用力一丢。
啪!
雪球再次砸到俞烈身上。
俞烈:“……”
姜舞团了一团小雪球,也朝俞烈丢了去。
俞烈:“……”
俞烈走了过来,随手就弄起一团雪球,直接砸在了姜舞身上。
“呀!”
姜舞不肯服输,也紧跟着又丢了俞烈一团。
两人你来我回的,云容珏看着小姑娘不敌俞烈,顺手将左右手的雪球都丢了出去。
啪啪两声,俞烈中招。
“妹妹继续。”云容珏微扬眉。
姜舞欢快笑着,有了云容珏的撑腰她扔的更欢了。
姜舞丢俞烈,俞烈丢姜舞,云容珏又帮姜舞丢俞烈。
俞烈表示,做人好难!
欢声笑语弥漫整个王府。
玩乐结束后,云容珏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姜舞凑到他面前,“殿下,是不是觉得轻松不少,这样的宣泄不比喝酒效果差,而且还不伤身体。”
云容珏轻笑点头。
过后,姜舞替云容珏准备热水,侍候他沐浴完。
“也只有这个时候,本殿才能真正放松些。”云容珏倚在榻上,双眼微闭合,声音不似刚才那么沉重。
“殿下……”
姜舞抬眼,望着云容珏。
自先皇逝世后,他的情绪,似乎更沉重了,且每日都似很累。
姜舞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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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继位后,效仿先帝治国,稳定朝纲和外部。
但这样的稳定,却也仅持续了两个月。云枫便开始推行自己的新政。
新皇推新政,本也是常事,但云枫所推新政多有弊端。
朝臣议之,望其改之,但云枫闻而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