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似商谈着布料。
“好,我要了。”那人爽快,将银子递给了云容珏。
云容珏接过,姜舞将巾帕折好递上。
很快,这些巾帕和围兜都卖光了,两人离开了市集,回到住处。
云容珏从袖口拿出方才折卷起来的信,细看着。
姜舞在旁,担心望着,“殿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云容珏看完后,有片刻的沉默,而后转身将信烧掉。
“长安开始了。”他道。
姜舞不解,“什么意思?”
“云枫在我们不在的期间,对本殿身边的人大肆打压,且无论什么事上,都一意孤行,如今已是前朝百姓都怨声载道了。”
朝政之事姜舞虽不甚明白,但也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上虽是九五之尊,也可谓说一不二,但若过于自我,一意孤行,不听他人言,是绝对不可的!
姜舞看云容珏,“殿下打算怎么办?”她问道。
“咱们要回长安,但要再过两日,要等长安那边的戏唱的差不多了。”
……
长安城皇宫内院。云枫借着宴席请来萧七瑾和周淦两人,宴席上半场还气氛和谐融洽,而到后来,就已经是刀光剑影。
云枫想借此机会除掉萧七瑾和周淦两人,却没想到在这样布置缜密的情况下,萧七瑾还能有短剑在手,有备而来!
萧七瑾身手不凡,但宫中侍卫数量多,即便萧七瑾能抵挡一阵子,最后也是会如瓮中之鳖。
然就在两方要动起手时,楚音急色匆匆出现,“皇上不可乱来!”
云枫冷眼看着楚音,他素日里敬重楚音,不过是因为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后,她非他生身母亲,他又怎会轻易听她劝。
楚音冷着脸色,“皇上在杀萧大人之前,先派人去城外边郊看看,他们赤周的暗手,已经做好围攻长安的准备了,即便长安士兵众多,但一旦打斗起来,必会有所伤亡!”
她压低些声:“皇上不会忘了青赵和漠苍两国还虎视眈眈吧!一旦今夜长安起变,漠苍和青赵两国必然会趁虚而入,而这事也会传到赤周,到时皇上一下要面对的是三国来袭!皇上您有把握吗?!”
楚音的话直击要害,云枫傲气满满的脸瞬然沉了下来,犹豫徘徊于面上。
大凉实力虽强,但漠苍和大凉势均力敌,若和青赵联手,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届时赤周再袭,大凉便是腹背受敌!
云枫双眸泛冷。
他本想借着今日宴席取了这两人的性命,对外隐瞒着,再和赤周联手,然却没想到,萧七瑾他们不仅有备而来,这边郊外,竟还有人手!
这场宴席在反复迂回中,散去。
萧七瑾和周淦两人命虽保下,但仍不可离宫。
“萧大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彩棠!去煮些好汤,给萧大人压压惊!”楚音吩咐道。
楚音一脸的急色和对萧七瑾的关怀,令他疑惑而蹙眉。
“太后娘娘,大凉想取我二人的性命,太后娘娘何必还在这做戏。”周淦冷声。
楚音没理会周淦,一双眼睛从未从萧七瑾身上移开,“今夜之事是皇上的意思,哀家并不赞成的,萧大人相信哀家。”
萧七瑾定眸看着楚音,然后转头朝周淦启声道:“殿下,您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周淦颔首,临离开前瞪了楚音一眼,“萧大人自己小心,这大凉宫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对于周淦的讽刺的话楚音并不放在心上,她关心的只有萧七瑾。
周淦离开后,彩棠端来热汤,楚音接过,“萧大人喝些热汤暖暖胃吧。”
萧七瑾接过后,将汤碗放下,楚音脸上略过一抹情绪,就听萧七瑾开口,“太后娘娘今日相救,萧某感激不尽。”
楚音脸色温和,“萧大人不必和哀家这么客气的。”
“萧某有一事想问太后娘娘。”
“萧大人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萧七瑾没和楚音兜圈子,直言道:“今日太后娘娘出现及时救了殿下和萧某,萧某想知,所谓边郊暗手,是太后娘娘您的安排?”
楚音温和的笑顿在脸上,萧七瑾见她这样的反应,心中有了答案。
“宴席之前有小宫人来传话,让萧某防着些,想来,也是太后娘娘所为。”
楚音舔了舔唇,有片刻沉默。
“太后娘娘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么帮我们?”萧七瑾问道。
楚音眼睛轻眨,“萧大人救过哀家……”
“太后娘娘,”萧七瑾打断她的话,“萧某虽救过太后娘娘,但太后娘娘对萧某的感谢已不止一次,该还的早也还了,太后娘娘是大凉的太后,而萧某,是赤周人,太后娘娘帮着萧某,却不帮大凉,这似乎说不过去。太后娘娘还是不要给萧某打哑谜了。”
“太后娘娘所做一切究竟是为何?!”萧七瑾脸色冷下,“莫不是回旋之计,和大凉皇帝唱着双簧。”
“当然不是!”楚音反驳,“哀家……哀家只是……”
“只是什么?”
楚音喉间一哽,望着萧七瑾的眼眸含着泪光,她呐呐张唇,那些话卡在喉咙口,她想说,又不敢说。
从楚音犹豫的脸色上,萧七瑾看出,她定是有什么要说却顾及的,究竟是什么……
“太后娘娘既不愿说,那就请回吧,萧某和殿下都是赤周的人,如今的情势太后娘娘也目睹的,以后萧某这太后娘娘莫要再来了,这事萧某会回禀皇上。”
楚音脸色骤然一变,“你……你不要见哀家了。”
“萧某救过太后娘娘一次,太后娘娘对萧某行了不少赏赐,关心也不少,即便是报恩,方才宴席上,太后娘娘救了萧某一命,是两两抵过了,萧某和太后身份有别,理当保持距离,且萧某也不觉得,萧某和太后有再见面的必要!”
“不可以!”楚音情急。
萧七瑾凝色,望着情绪泛出的楚音。
“瑾儿……你是我的瑾儿啊!”
————
云容珏和姜舞两人过了些时日离开了山村,他们离开的时候,尔尔母子来送了他们,赠给他们好些干食,尔尔难过的甚至掉了眼泪。
他们在山村里呆的日子不算长,但平静安逸的生活,友好的邻舍,都是令他们留恋不舍的。
两人乔装一路朝长安去。
“殿下。”
云容珏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平静祥和的夜色,“这夜多平静啊。”
姜舞朝窗外看去,夜色平静,圆月高挂,难得这寒冬的日子没有风雪肆刮。
“今年入冬后的风雪似乎不太多。”她忍不住道。
她犹记得,她初来大凉的那年,那年的风雪真大。
云容珏长叹口气,眼里勾勒着些许情绪,“该有风雪的时候未有,不是好事,妹妹可听说过一句,暴风来临前,一切总是平静的。”
姜舞抿唇,了然云容珏的意思。她弯唇浅笑,“再大的暴风都会有过去的时候,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
两人四目相视相望,无声片刻后,他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妹妹怕么?”
姜舞笑容更深,然后摇摇头,“有殿下在,小舞不怕。”
云容珏薄唇唇角牵了牵,将小姑娘搂于怀中紧紧抱着,薄唇轻拭着她柔软带着栀子花香气的青丝,“从前的事本殿不会让它再发生。”
姜舞窝靠在男人怀里,听着他低声的呢喃。
从前的事?
是什么?
她不知道,不明白。她也没多问,只要在他身边,她就安心了。
————
碧唐国。
云卿卿顺利产下一名皇子,取名承,以继承大统之意。
唐怀登基后,将碧唐国治理的井井有条,短短时间内,就看出将来会有超过先皇的苗头。
在国事上唐怀治理有条,后宫事上,他独宠云卿卿一人,自登基后,就没纳过一个妃子,甚至连宠信宫女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