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苦的很。
姜舞见他眼眉流露难看,忍不住凑近,“是药太苦了吗?”
云容珏轻笑,“这药是甜的。”
“甜的?”
姜舞诧异,疑惑看着碗里漆黑的药。这药怎么看着也不可能是甜的啊。
而且方才他喝下一口的眼色,明明是觉得太苦流露出来的。
“妹妹不信?”
姜舞摇头,“怎么会是甜的。”
云容珏薄唇微勾,“妹妹若不信尝尝便是。”
姜舞半信半疑,伸手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然她还没来及送进嘴里,忽然,手腕一股力量。
云容珏喝下她手中调羹里的一勺汤药,一手压住她的后颈。
“唔……”
姜舞没反应过来,唇,已被覆上一片温热。
苦涩的感觉瞬间在唇间弥漫开,令她眉头不自觉紧紧皱起,小手也本能想要将他推开。
但云容珏紧紧箍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云容珏才慢慢松开她。
她早已靠在他怀中,气息不匀。
“朕不知妹妹也是如此心狠的。”他声音微哑,气息不匀。
姜舞缓着气息,本能否认,“小舞没有。”
云容珏垂眼望着,“妹妹还在生朕的气?朕知道,这件事令妹妹委屈了。”
姜舞气息平和后,依靠在云容珏怀中,她双眼轻颤,敛着情绪。
她是生气,伤心,甚至有绝望。
但是如今……
萧七瑾的那番话,还有盛良人的一番劝说。
是将她心中的那些情绪,一点一点冲散。
她慢抬起头,望着他。
他眼中的疲惫,是清晰可见的。
下一瞬,她伸手,主动环住他的脖颈。
云容珏呼吸一重,小姑娘的主动,是催化他情绪最致命的。
他的薄唇,再压上了她的唇。
这一夜的养心殿,是显得格外平静。
姜舞进去后,便没再出来。
柴内官在门外守着,看着时辰渐过,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风雪的日子,是要过去了。
……
翌日。
姜舞在呢喃声中醒来,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抹熟悉的令她安心的俊容。
“珏哥哥。”
小姑娘还有些迷糊,迷沉沉的轻唤他一声。
云容珏将她搂的更紧了,薄唇在她光洁额上落下。
姜舞缓了片刻神绪,才清醒了些,抬眼看他,“皇上今天不上朝吗。”她问道。
云容珏轻笑,“朕既病了,歇养着总是应该的,一会儿陪妹妹用完早膳,且再去宣室殿和六弟他们商议国事。”
姜舞了然颔首。
两人缱绻相拥片刻后,才起了身。
宫人打来洗漱的热水,姜舞替云容珏更衣穿靴。
早膳备好,两人一起用完后,柴内官端来苦药汤,姜舞看着云容珏喝下后,才放心下来,还不忘捻颗蜜饯给他。
云容珏亦是愉悦吃下。
用完早膳和汤药后,云容珏便去了宣室殿。
姜舞也离开了养心殿。
从养心殿出来姜舞的脸色是要比昨日好许多。
南芙一早便来守着了,见姜舞出来,连忙迎上,又见她脸色情绪都不错,忍不住问道:“小舞,你和皇上,和好了?”
姜舞低笑,笑容包含一切。
南芙也是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是过去了,小舞你想通想明白了真是太好了。”
姜舞叹气一笑,缓声:“之前我是情绪太重了,忽略了很多。”
她一味沉浸在失子伤心当中,怨怪云容珏不重惩罪魁祸首,但却忘了,他和她一样,他的伤心不比她少,而他,还要顾及的,有很多。
萧七瑾的那番话……
他为她所做的,若不是萧七瑾告之,她不会知道。
南芙轻笑,“嗯,小舞你和皇上和好了就好!”
姜舞笑,轻颔首,启声:“咱们去趟内务府吧,去挑选些料子。”
“挑料子?要做什么?”南芙问道。
“不是再过不久,影公主就要嫁过来了吗?她和萧大人成婚,我想做对鸳鸯枕送给他们。”姜舞说道。
南芙陪着姜舞去了趟内务府,挑选了好一番,才选中了一匹红缎。
回宫的一路上,姜舞是琢磨想着要如何绣好这对枕头。
“小舞你看,那些花好漂亮呀。”
姜舞顺着南芙所指看去,只见花房的几个宫人一人手中抱着一盆不一样的花,其中一株最为特别。
“参见姜昭华。”
宫人见她驻足行礼。
“这些花是什么花呀,好漂亮。”
“回昭华,这些都是花房新培育出来的新花种,这株是红尾绿萝。”
“红尾绿萝,真好看,小舞,咱们灵舞殿刚好清了几盆萎坏了的花,若这盆放到咱们宫里,定很好看的。”南芙说道。
姜舞颔首,“是好看,这盆可送到灵舞殿吗?”
宫人颔首,“一会儿奴才就给昭华送去。”
“那盆我要了。”
宫人话刚落,忽然,一道声音响起,姜舞下意识转过身。
就看见蒋琼挪着莲步走了过来。
蒋琼敛着笑看着姜舞,然后朝姜舞欠身,“嫔妾参见姜昭华。”
“这花甚是好看,一会儿,且搬到我宫中吧。”蒋琼说完,看向捧端着花盆的宫人,重复一声。
宫人为难,看着两人,迟迟未应声。
“蒋美人,您这么做怕是有不妥吧?”南芙开口,“这盆话是昭华先看中的。”
蒋琼闻声眨眼,看着姜舞,“啊,是吗?嫔妾还真不知,昭华和嫔妾看中同一盆花了呢,不过昭华娘娘一向大方,且……如今皇上甚少去昭华娘娘宫中,这花,昭华娘娘即便是拿了回去无人欣赏岂不也浪费了。”
“倒不如摆在嫔妾宫中,皇上时不时过来,且还能看个新鲜,昭华娘娘说是不是呀?”
蒋琼的每一句话,都极尽嘲讽。
姜舞听着,虽觉刺耳,但也不觉为奇。
她和云容珏冷对许久,这满宫里的人都和蒋琼一样,是认定她已经彻底失去云容珏的宠爱了。
“蒋美人,昭华娘娘位份可是在您之上,您这样是僭越了!”南芙说道。
蒋琼并不以为然,“娘娘位份确实是在嫔妾之上,但如今娘娘除了这位份,还有什么吗?”
“娘娘,嫔妾并无想和娘娘争的意思,只是一盆花而已,娘娘又何必呢?”蒋琼带着戏谑笑看着姜舞。
姜舞神情淡淡,“是啊,不过是一盆花而已。”
蒋琼脸上的笑更深了,“既然娘娘说了,那这花,嫔妾且就拿走了,”她说完看向抱着花盆的宫人,“一会儿送到我宫中。”
“这花,确实漂亮。”
忽然,一道低沉声音插过,众人转过身去。
就看见穿着黑色绣金边龙袍的云容珏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