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只见穆沼一只手伸出车窗朝童涯摆了摆,似乎在对童涯说去玩儿去吧,童涯跟在马车后跑了一大段路程后,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没力气,最后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睁睁地看着载着穆沼的马车往云王府的方向驶去。
童涯半弯着要,双手撑着膝盖呼呼地喘气,盯着即将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马车最后大叫了一声,“少爷——”
马车里的穆沼不禁掏了掏耳朵,终于摆脱了从昨儿开始就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不停问他这有没有不舒服问那需不需要吃些什么点心的小老头儿,他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穆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将手抚上受伤的胸膛,只是轻轻地触碰,他都还能感觉得到牵心的疼痛,就像半月离开这个世界那一长段时间里的疼痛一般,不触碰便还可以假装一切都还与以前一样,可只要稍稍一触碰,就会牵动所有的痛楚。
他或许是该如童涯所说的,回府好好养伤,可那终究只是单纯孩子眼里看到的世界,在如今似有暗潮在涌动的帝都,他如何能安心地在府里养伤,就算望月恨他,再一次向他举剑而来,他都要到云王府走一趟。
反正望月恨他想杀了他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他真怕望月的剑的话,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云王府了,他的命还在,何须像童涯一样紧张担忧什么。
穆沼如往常一样自如地进了云王府,在银玉湖边见着了正仰躺在湖面乌篷小船上晒着太阳闭目假寐的百里云鹫,船上没有摇桨的望月,远远看去,只见一只小船静静地漂在湖面上。
没有见到望月那冷冰冰的身影,穆沼心下轻吁了一口气,脚一点地,一跃身,只见平静的湖面上有一个个小圈涟漪在荡开,穆沼稳稳地落在百里云鹫所在的乌篷小船上。
船身没有因船面上忽然多了一个人而发生任何摇晃,甚至连微微的动荡都没有,只见穆沼含笑走到百里云鹫身边,与他一般仰躺在船面上,将胳膊枕在脑袋下。
“你今天这么有闲暇这么好兴致到湖面上来晒太阳?”许是抬起胳膊牵动了胸膛上的剑伤,穆沼微微蹙了蹙眉,却是笑得悠闲自在。
“阿沼不也一样?”百里云鹫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吐气。
“我哪天不悠闲?”穆沼笑着反问。
“心口旁的伤并未好却也闲不住在家好好养伤吗?”百里云鹫这才慢慢睁开眼,平淡的语气里听得出对穆沼的关心,“伤得如何,重不重?”
“要是伤得重的话,我还能躺在这儿和你说话?”穆沼一声浅笑,而后扭头看向躺在他身旁的百里云鹫,“倒是你怎么样,昨天到底是什么事?”
“阿沼没事就好,否则望月和半月都该伤心了。”秋日的阳光温和并不刺眼,百里云鹫还是抬手遮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