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云鹫无动于衷,似乎根本没有看见白珍珠已递到他面前的小暖炉。
白珍珠咬了咬唇,本是含着些微寒意的眼神在此时皆化作温柔,甚至双颊微露绯红,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只能略显关心道:“王爷不愿坐到马车里来,那便请王爷捧一捧这只手炉,天寒地冻的,这手炉能帮王爷驱些寒。”
百里云鹫依旧无动于衷,白珍珠的手颤了颤,倍显尴尬,本是专心赶着马车当做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车夫此时又看了看百里云鹫的双手,出声缓解了这份尴尬,“云王爷,白二小姐说得对,这天寒地冻的,捧一捧手炉会让王爷身子暖和许多的。”
百里云鹫似乎这才听到有人说话,也似乎才看到自己面前的小暖炉,抬手接过,却是看向车夫,语气淡淡道:“车夫师傅若是觉得冷,这手炉便给车夫用了。”
百里云鹫说着,在白珍珠倏变的眼神中将手臂一移,将小暖炉递给了车夫,车夫即刻面露惶恐道:“王爷一声‘师傅’已是折煞了奴才了,奴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下人而已,又怎敢用王爷的手炉,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既然如此……”车夫惶恐不敢接的模样并未将手收回,而是将手掌翻过,掌心向下,他手中的小暖炉即刻砸到一地积雪中,发出轻微的闷响,却又迅速被车轱辘滚动的声音淹没,只听百里云鹫的声音似乎比这寒风还要令人觉得寒冷,“这便是无用之物。”
车夫握着马缰的手猛地一抖,心怦怦跳,不敢再看百里云鹫一眼。
白珍珠的脸色早已变了样,只见她紧紧盯着百里云鹫将下唇咬得几乎出血,刷地将车帘放了下来。
马车里的小几上还有一只小手炉,白珍珠上前取过捧在手心,小暖炉很温暖,暖得两只手心都暖烘烘的,白珍珠却觉自己的心如这寒天冻地般寒凉。
只见她猛地将手中的小暖炉狠狠地摔在车厢底板上,炉盖掀开,赤红的炭带着灰白的炭灰瞬间脏了厚厚的毡毯,还能闻到炭火烫到毡毯发出的焦味。
“戾——”正当此时,马车外响起黑羽的叫声。
白珍珠眉心微蹙,又掀开了车帘,见一只黑色海东青正从马车前方飞来。
黑羽朝马车振翅飞来时,车夫明显受了一惊,下意识的收紧马缰勒马,却在看到身旁的百里云鹫无动于衷时微微咬了咬牙,继续驱车前进。
白珍珠眸光凛冽,抬起右手摸向绑在左小臂上的袖箭。
百里云鹫的声音在白珍珠的手碰上袖箭时冷冷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白珍珠的脸色刷白如雪,“本王的黑羽若是少了一根羽毛,本王不介意让白二小姐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车夫的心突地一跳,更加小心的赶车,白珍珠则是猛地掐着了自己抬起的手腕,片刻后才将绑着袖箭的手臂缓缓垂下。
百里云鹫抬起左臂,黑羽在马车旁扑扇了几下翅膀,最终落到百里云鹫的手臂上,百里云鹫收回手,替黑羽拍掉它背上不知在哪儿碰到的白雪。
白珍珠盯着羽毛黑亮的黑羽,双拳微握,沉声道:“王爷,王上说过,这一路上王爷不可跟任何人接触,不可接收任何讯息也不可发送任何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