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槐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们俩说的“病”不是一个意思。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应该去医院的那种病。”
沉泽扫了她一眼,往后退靠在沙发上,显得无比懒散,像一只慵懒的猫。
“无所谓吧,都差不多。”
差得可远了。一种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另一种她估计得连夜搬火车站跑了。沉槐扯回飞开的思绪,“逃避不能回避问题。”
他柔软地注视着她,硬生生把她背后的鸡皮疙瘩激了起来,然后看着她有些僵硬的身子嘲讽地移开视线,“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你要不放心我就回去。”
“这不行!回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你又能做什么?”
“……”
沉槐有些无力,她没有这种交涉经验,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做。但沉泽不像前阵子那样隐藏,反而是稍微展现出自己糟糕的模样,她又觉得还有些希望。
她双手猛地握住他的左手抬起来,直视着他,“——你是怎么看我的?”
“……?”
新的衣服穿上不到一小时就脏得没眼看了,水渍与奶茶的污渍在胸口露出难看的痕迹,沉槐将裙子脱下扔到椅子上,取过洗澡后就放在屋里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粘粘的地方,再换上睡衣。
她扑倒在床上,抱起胡萝卜形状的抱枕,心情烦躁地咬住叶子,想倾诉又找不到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你想听什么?”
——“妹妹?想上的人?”
——“都一样吧?”
——“反过来呢?”
——“你怎么看我?”
她当时回了什么?
磕磕巴巴还咬到舌头,“当、当然是我哥。”
接着又被突然袭上来的他堵住了嘴。比之前要凶狠得多,像是想要把她咬出血来,直到她再次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对,”他轻飘飘地说,朦胧之间像是隔了空间传来,随时会在空气中消去。“是你哥。”
也不知道打滚到几点钟睡着的,沉槐醒来时眼皮沉重得难以抬起,还微妙酸胀。她闭着眼换衣服,睁开一丝缝时发现裤子前后反了又连忙换过来,出去洗漱时察觉到屋里静悄悄的。
——好像只有她一人。
她清醒不少,到玄关看了看,确认沉泽的鞋不见了,这个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他应该是去上学了。沉槐又有些担心,自昨晚过后,她发觉自己已经不能用看平凡人的目光看沉泽了。
她总觉得他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干出惊天大事,在不好的方面。
但她还得去上课。
沉槐边刷牙边决定中午放学跑到他们学校去找人。她得确认他真的在学校。
吐掉泡沫,她觉得自己将是沉泽另一个妈。
“……!”
急匆匆跑回房仔细化起妆,不禁是可怕的黑眼圈,连微肿起的嘴唇也要遮掩。沉槐感谢自己有洗漱完还要欣赏一下美貌的习惯。
离开公寓的前一刻,她决心必须阻止沉泽亲她。打醒人应该从小事做起!虽然她也不觉得这是小事。
踩点到教室,刚坐下就听见早读的铃声响起,抽屉里已经有她路上拜托小姐妹买的早餐,只等早读下课。
读到的诗词提到“海”。沉槐迷惑地重复念了几遍,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对这个字在意起来。余光扫到转到她身旁又很快向前走的老师放在背后乱动的手指,什么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
是……昨晚的梦。
刚醒时其实还记得,不过在清醒的阶段就逐渐淡却,到最后几乎想不起来。
沉槐想着“海”和“手指”渐渐重织起今早的梦境。
她梦见了……
沉泽在玩手指。
玩她的手指。
没有其他暧昧的动作,只是将两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啪嗒啪嗒地点点碰碰,最后他轻轻地将她的手握在手心。
“摄像机”突然向后移动,将场景更多容纳在一个框内,同时耳边响起的是浪花朵朵的潮声。
他们两人站在水深过腰的地方,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穿过又远去。能够感觉到在海水中越来越冰的身子,但与此同时也能更加敏感地体会到手心的温暖。
她下意识抓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