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下嚯地一凛,司颜佩这是把雪衣认作了杀人凶手!
夜舜浓眉骤然蹙起,看了看司颜佩,问道:“此言何意?”
只见司颜佩满脸是泪,悲伤不已,哽咽着道:“皇上,我司家家门不幸,害了姑奶奶她老人家,求皇上降罪!”
说着,扯了扯司文苍的衣角,司文苍回神,跟着她一起跪了下去。
司文苍叹息道:“皇上,是微臣管教不严,竟会教出此等逆女,千错万错都是我司家的错,皇上要怪,就怪我们吧。”
众人皆已听出父女二人是话中有话,本是对司家没什么兴趣,可是眼前的事和雪衣的身份摆在这里,倒是让他们起了好奇。
夜舜一敛衣祍,沉声道:“把话说明白了。”
司文苍似是悲痛不已,摇摇晃晃着险些站不稳,司颜佩一边扶住他一边对雪衣怒目而视,道:“司雪衣,原本念在你我姐妹一场,有些事情我们实在不想说出来,只想能将这个秘密一直藏着、埋在心底,直到终老,可是你今天的举动,实在太让我们失望了,我们都知道你看重大药方,可姑奶奶已经决定把大药方给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情?”
她顿了顿,声音颤抖道:“难道是因为,姑奶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面面相觑,司家嫡女司三小姐,难道还有什么告不得世人的秘密和身份?
雪衣原本沉肃的脸上也是一惊,心中暗凛,似是猜到了司颜佩想要说什么。
只见司颜佩悄悄瞥了众人一眼,看到他们一脸惊愕和好奇,不由得意冷冷一笑,道:“雪衣,纵然你并非真正的司家后人,然我们司家上下待你,可有半点偏妥?”
“哗”的,所有人都怔住司家嫡女三小姐并非司家人!
众人齐齐向雪衣望去,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见她神色淡然至极,根本看不出丝毫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惊讶。
“你说什么?”夜舜神色复杂地看了雪衣一眼,复又转向司颜佩和司文苍。
司颜佩没有置声,只是看了司文苍一眼,那眼神很是诡异,竟有些要挟之意,司文苍见了,有些微的心虚。
想了想,他突然长叹一声,道:“这是家丑,本不该外扬,可是……可是如今姑姑遭此横祸,在皇上面前,微臣也不敢隐瞒、造次。”
说着停了一下,看了雪衣一眼,沉声道:“当年内子病重,外出求医,半年之后归来,竟是有了身孕。怎奈我司文苍此生只爱过这么一个女人,实在不忍心重责于她,不想失去她,挣扎许久,最终决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除了靠近前的几人,其他人都只能听得断断续续的,并不完整。
夜家兄弟众人个个都是面露愕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事实”,若真如司文苍所言,那容霜她岂不是……岂不是不守妇道,红杏出墙!
就连夜舜也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脸色冷到了极致,眼底闪过复杂神色,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司文苍,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雪衣出生之后,原本我心里还有些埋怨内子,不过看到这么聪明伶俐又可爱的孩子,却又怎么也生不出气来。这丫头学说话学得很早,她学会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叫‘爹爹’,正也因此,我才决定,从今往后就把这个孩子当作是我和内子的女儿好好养大,将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他眼睛微红,声音有些颤抖,这一番话听来,众人竟是没有再去怪罪、嘲笑她能容忍发妻红杏出墙之事,反倒为他的宽容和和善所打动。
毕竟,依他所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过爱容霜,因为他是一个慈父,一个慈悲之人,不忍心这母女俩受人欺凌。
瞥了一眼众人脸色,如意料之中的复杂,司颜佩偷偷一声冷笑,瞪了雪衣一眼,一转身便接过话,哽咽着道:“身为晚辈,这件事我本不知,直到前些日子,姑奶奶与父亲谈论起要用大药方给雪衣陪嫁一事。”
她说着瞥了雪衣一眼,众人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姑奶奶道,不管怎样,大娘在司家这些年也算尽心尽力,世间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谁不会犯些错?不能把父母的错归责到孩子身上,所以命爹爹不得因为此事而轻视了雪衣,大药方始终还是给雪衣陪嫁的。
其实姑奶奶也是早就知道雪衣的身份,她与父亲谈话的时候,被我路过不小心听到了,初闻此事,我自然也是又惊又悲,怎奈事实如此,只能认了。我本想着,我们司家此般对待雪衣,雪衣就算不感念姑奶奶和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是至少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沉沉地看了司兰裳一眼,连连摇头,哭道:“姑奶奶,您事事为她考虑、为她着想,甚至甘愿为她,下令不允许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却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掩盖秘密,对你下此毒手!”
末了,她带着哭腔喝道:“司雪衣,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杀害对你至亲之人,仅仅就是为了隐藏秘密,为了抢走大药方!你的良知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