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悸动,很快就会忘记,却不想那种心动在后来的一次次的相见、一天天的相处之中,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险些让她失去了理智。
他是个神秘难测的男人,让人难以捉摸,似乎这世上能看透他的只有雪衣一人。
她也很努力地想要看清他,可是她始终做不到,她不是雪衣,可他的眼中,就只有雪衣。
所以她嫉妒,欲望吞噬了本性。
直到那天,子衿公主找到了她。
“本宫知道,你恨司雪衣。”
她连连摇头,苦苦笑着:“我不恨她,我只是……”
“你想能够替代她。”
她不回答,算是默认。
夜子衿笑的诡谲,幽幽道:“那你可知道,你若是想要替代她,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她摇头,一脸茫然。
夜子衿一字一句道:“司雪衣,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闻之,她心头骤然一凛,连连后退,仓惶逃走。
她从没想过要这样,可是自那以后,夜子衿的话便如同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回响。
后来,闵扬重伤,她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消息传给了夜子衿,她也曾暗暗安慰过自己,如果雪衣真的出了事,那也是夜子衿的错,与她无关。
然而,她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那晚雪衣离开回司府取药,她一直心神不宁,她知道,夜子衿一定会抓住机会有所行动,她突然又不希望雪衣出事。
于是她告知容毓,道是担心雪衣会在途中遇到危险……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突然出现救了雪衣的人是谁,不过想也该明白是夜青玄的人,到那时她才发现,她对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了解,他有多大能耐、隐藏了多少秘密,她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他与众人表面上所看到的模样,完全不同。
雪衣出事入狱,她终于见到了真正发怒的夜青玄,那么冷酷,那么可怕,让她霍然明白,也许这世上,唯有雪衣一人能牵动他的心。
也是那时候,她顿然醒过神来,这一场痴心妄想该到头了,不属于她的,就算是紧抓着也抓不住,到头来只会伤人伤己。
聪明如雪衣,又怎会看不破?她只不过是不想点破罢了……
“啪!”思绪被烧火的声音打断,回神看去,只见树枝被火烧得扭曲变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拿起一个棍子把火堆轻轻拨了拨,手中的馒头却一口未动,又放了回去。
“大公子,你究竟在哪里?”夜色苍凉,她忍不住喃喃自语,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悲沧之色。
而就在她不远处的黑暗中,一道身影陪着她静静地坐了许久,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贪婪而又心疼,片刻都不舍移开。
可是,他却不能发出丝毫声响,甚至听到她喊他,他也只能强忍着不动。
一别半载,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她。
回想当初清风苑那惊鸿一瞥,那悠悠琴音,至今不忘,在楼夙醒来之后,他所想念的人,除了雪衣,便是这个清幽淡雅如莲的女子。
他从未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可是再见面时,他却不得不狠下心肠,那般待她。
如今就连他自己都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不想连累她,他只想用狠绝的手段赶她离开,可是心里却又牵念着不放心。
烟姑娘,仲卿此生无福,若有来世……
呵!他会有来世吗?
不远处似有轻轻的脚步声靠近,司仲卿顿然警觉起来,回身看了一眼,沉了脸色,最后又看了流烟一眼,悄悄离开。
果然,在他离开之后,那些人也跟了上来。
“你们来干什么?”他冷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冷冷瞥过阚泽的脸,“我早与你们说过,我不会跟你们回去。”
阚泽淡淡一笑,“即便是到了现在,还是不愿吗?”他说着朝着流烟所待的破庙瞥了一眼,意有所指。
见之,司仲卿神色骤然一怒,紧蹙眉峰,喝道:“你想干什么?”
阚泽似乎很满意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轻轻点头道:“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希望公子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那位姑娘……”
司仲卿心底一凛,尽管流烟着了男装,阚泽却还是看穿她女子的身份,“阚泽,你记住,那个人你最好别动,一丝一毫都不要动,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追、悔、莫、及!”
说罢,大步离去。
他的语气冷到极致,尤其是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慢也很重,一字一句都犹如铁锤锤在几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