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澜和苏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夜明澜压下心底的躁动,上前一步问道:“父皇,您说什么?”
夜舜垂着眉眼,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既然……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皇位,那朕便给你……”
高义同暗暗一惊,“皇上……”
夜舜抬手,拦住了他,“朕在这个位子上坐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没有得到任何朕想要的东西,亲人死的死,走的走,疯的疯,朕最终……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如此,朕还要这个皇位有什么用?”
说着,他抬眼看着夜明澜,清冷一声,转身走到殿内的软榻旁,看着好不容易入睡了、却在梦中不停落泪的月贤妃,心如刀绞。
“来人,准备步辇,送贤妃到紫宸殿。”
宫人心惊胆战地看了夜明澜和苏贵妃一眼,母子二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夜明澜挥挥手,示意他们照做。
毕竟,这原本就是他们的计划和打算。
步辇的速度并不快,加之跟着来去的人太多,待他们回到紫宸殿,已经过了巳时。
安置好月贤妃,夜舜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到外殿的案前坐下,摊开一卷玉轴锦帛,亲自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道圣旨,而后丢给夜明澜,“你自己看看吧。”
夜明澜倒也淡然,接过锦帛打开仔细看了两眼,而后淡淡一笑,“多谢父皇成全了,父皇尽管放心,儿臣若即皇位,定不会让您和母妃再受丝毫委屈,只是这……玺印……”
夜舜瞥了高义同一眼,高义同会意,离开走到里屋的木柜旁仔细翻找了一番,突然他变了脸色,回身紧张的看了夜舜一眼,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却始终没有发现玉玺。
“皇上!”高义同突然回身,扑倒在夜舜面前,“玉玺……玉玺没了……”
“没了!”夜舜蓦地站起身来,亲自走过去找了一番,“怎么会没了?不是一直都放在这里的吗?”
高义同伏在地上,浑身颤抖,“奴,奴才也不知道啊,一早的时候奴才检查了一番,那时候还在的,之后咱们便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这……”
“荒唐,真是荒唐!”夜舜气得浑身颤抖,“这么多人寸步不离地守着、看着,竟是能让玉玺不翼而飞!”
说到这里,他似是骤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回身向夜明澜看去,夜明澜被他这陡然而来的凌厉眼神看得轻轻一颤,拧了拧眉,“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
“哼!”夜舜冷冷一笑,指了指他手中的锦帛,“朕正是没想到,澜王竟有如此偷天换日之能,既如此,看来这玉玺也不需要朕来给你拿了,不过朕要提醒你一句,这传国玉玺你可得要好生收着。”
说着,他一撩衣摆,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苏贵妃一脸愕然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侧身看了看夜明澜,“澜儿,这是怎么回事?”
夜明澜拧紧眉,摇摇头,突然厉声喝道:“林有!”
林有应声上前,“王爷有何吩咐?”
“即刻调派人手,搜查所有可疑之人,如果玉玺真的被盗了,那盗贼一定还在宫中。”说着,他冷眼扫过四周,咬牙道:“如果真的抓到了人,记住留活口,本王要亲自会会他!”
“是!”林有领命而去。
“这……这玉玺当真是让人偷走了?”苏贵妃有些着急,好不容易软硬兼施,让夜舜答应写诏书,可是现在诏书写了,玉玺却不见了!
没有加盖玺印,便没有人会承认这份诏书,写了也等于是白写!
“倒也奇了。”夜明澜看着夜舜的背影,直觉他脚步虚浮,身体羸弱,已是风烛残年。“按说,整个皇宫上下如今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尤其是紫宸殿,所有的出入口皆有人日夜把守,方才我们前往庄福宫时,天策卫和高义同都随行,没有留在这里,那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会有谁能不惊动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这里,盗走玉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着,两人相视一眼,眼底皆是浓浓不散的疑惑。
苏贵妃神色凝重,沉叹道:“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玉玺偏偏在这时候丢失,一定是有人不想让皇上写传位诏书,而且还故意设计,让皇上误会我们母子,这个人……”
“还用想吗?”夜明澜冷笑一声,“这个人一定是他!”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渐渐浮上一抹杀意,用力握了握拳,“不管我做什么,他都要从中插一脚,每次都要坏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