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和苏语脚步蓦地一顿,他握着苏语的手也渐渐收紧,苏语定了定神,缓缓回身看着君韶,勉强笑道:“君上莫不是想说夫君是故意输给大哥,害得澜王败给了玄王?”
不等君韶表态,苏语便冷了脸色,继续道:“君上或是有所不知,夫君他对这家主之位本并没有兴趣,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这些人的私欲罢了,大哥是容家长子,他比夫君多吃几年的饭,多读几年的书,多走几年的路,自然是比夫君懂的、知道的要多一些,夫君就算是计谋不如他,输给了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说起来,大哥才应该是这家主之位的继承之人,只不过大哥喜好自由,不受约束,夫君是为了成全大哥,便硬着头皮接下来。”
“语儿……”容璟担心她一时激动过度,伤了自己的身子,连忙出声拦住她。
君韶在一旁静静听着,不由笑出声来,微微眯了眯眼看着两人,“早闻璟公子和袭芳郡主当年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后得先皇赐婚,婚后的两人更是感情深厚,这可是南阳和北郡间的一段佳话,没想到今日竟得以亲眼所见。”
容璟稍稍凝眉,有些诧异地看了君韶一眼,他知道君韶不是那种无聊八卦的人,更知道他这一张金口除非不开,开口便是有原因的。
“君上,你……”他迟疑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朝着四下里看了一眼,“究竟想说什么?”
君韶笑意浅淡,轻声道:“孤王只是觉得甚是羡慕你们夫妻二人,这世间谁人不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真正能相扶到老之人却少之又少,孤王看到你们夫妻如此恩爱,相扶相持,有些事情想要提醒你们一句。”
容璟暗暗沉吟片刻,道:“君上请赐教。”
君韶抿唇,“澜王心思深沉多疑,你们若是想要用这种伎俩要蒙骗他,一次足矣,不可再而三,孤王知道你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命,也抱住你们孩子的命,稚子无辜,不要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受到牵连。”
闻言,容璟和苏语齐齐一惊,愕然地看着他,像是心思被他看透了一般,神情有些不自然。
君韶却似乎并不在乎,勾起嘴角,在唇畔挑出一抹清淡笑意,“放心,孤王对你们的那些恩恩怨怨没兴趣,于孤王而言,对君瓴有利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孤王随时都有可能会转换阵营,这要看谁能给孤王以及君瓴更多、更大的利益。”
容璟下意识地和苏语相视一眼,虽然两人还没有完全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也知道他并非朋友,可是却能感觉得到他也并没有敌意。
也许,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一对再普通平凡不过的夫妻罢了,而他也只是这么随口提醒了一句。
“所以……”容璟试探性地低声问道:“如果另一方能给出对君上来说更为有利的条件,君上随时都有可能会转向另一方,是吗?”
君韶挑了挑眉,“也许会是这样,将来的事情千变万化,谁能预料?”
听得此言,容璟不由微微笑开,垂首道:“容璟明白了,多谢君上赐教。”
君韶依旧浅浅笑着,故作无事地摆摆手,压低声音:“不要回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不等两人回神,便抬脚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稍微提高嗓门道:“璟公子谦虚了,你是北郡容家的家主,通晓万事,又怎会不知我君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君瓴目前尚存的古剑就那么三五把,你随便查一查就会知道了,又何须与孤王说什么请教?”
容璟和苏语先是一愣,继而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只听容璟骤然笑了一声,道:“容璟只是觉得,既然君上就在这里,与其去打听那些没根没据的消息,倒不如亲口向君上问个明白。”
说着,他顿了顿,凝眉似是沉思,“其实,其他的那些剑容璟多少有些耳闻,容璟真正想要问的是另外一把,一把只闻其名却从未亲眼得见过的。”
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子声音道:“璟公子这是在打听什么剑?”
三人齐齐回身,见来人是夜明澜,便相互行礼致意,而后容璟道:“听闻君瓴有一把王者之剑,素来只有君瓴的君上才能佩戴,不知这把剑可在君上身边,也好让容璟见识一番?”
闻言,君韶的脸色出乎意料地微微一冷,容璟心下明了,他这不是在做戏,而是真的有些不悦。
果然如他所料,这把王剑当真不在君韶身上。
夜明澜也稍稍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向君韶看去,而后笑道:“璟公子,王剑既是君上特有之物,又岂能轻易拿出来示人?你这个要求,不免有些唐突了。”
容璟故作愕然,连忙对着君韶行礼道:“对不起,容璟口不择言,冒犯了。”
君韶微微拂袖,“璟公子若是想要了解我君瓴的名剑,随时欢迎到君瓴来做客,届时孤王一定会带着璟公子亲自去看一看那些已经被收于阁中的古剑,至于这柄王剑,恕孤王不可示人。若无他事,孤王先失陪了。”
说罢,竟是没有多看三人一眼,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