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厉害,雪衣躺下许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最终,她只能缓缓起了身,披上外衣往外走去。
夜青玄凝眉看了看她,“怎么了?睡不着?”
雪衣抿唇浅笑,“我有点不放心将离和钟舸,去看看他们。”
夜青玄正要起身,却被雪衣拦住了,“你先休息吧,这军营里来来回回都是人,不碍事,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和将离聊聊。”
闻言,夜青玄便了然地淡淡一笑,躺着不动了,只是不忘提醒道:“别太晚了,明天还要赶路。”
“嗯。”雪衣抿唇一笑,拿了件斗篷出了门去。
这些天的昼夜温差很大,入夜之后的气候越发冷冽,雪衣轻吐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斗篷,似乎觉得麻烦,终究没有披上,而是缓步去了将离和桂妈妈的营帐。
不想,她进了营帐之后,四处都不见将离的身影,一问桂妈妈得知,将离方才离开了,说是要去看看秦钟舸。
雪衣便又折身去了秦钟舸的营帐,只见除了还在榻上熟睡的秦钟舸之外,并不见将离,雪衣心底没由来的一慌,连忙出了门,正好看到将离披了件斗篷,端着一只水壶快步走来,她低垂着头,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有将士上前来似要询问什么,雪衣便快步上前道:“水取来了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将离连连点头,“嗯,取来了。”
雪衣便又冲那人淡淡一笑,“是我让她去帮我取点东西。”
见是玄王妃,那将士便识趣地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雪衣神色平淡地领着将离进了秦钟舸的营帐,而后拧了拧眉,问道:“你去哪儿了?”
将离放下手中的水壶,抬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受伤的肩,勉强坐下道:“方才我来看钟舸,听到他好像说渴了,要喝水,正好这里的水没了,我就去给他打点水。”
雪衣不由连连摇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让外面的人帮你,你尽量减少在军营中走动,毕竟,现在除了我们自己人,别人都以为你和钟舸已经出事了。若是让陆繁尧知道你和钟舸在这里,离洛会有危险。”
将离连连点头,撅了撅嘴道:“方才一着急,就给忘了……”
正说话间,身后的榻上传来一阵阵轻轻的咳声,将离顾不得自己的身上还很痛,连忙站起身走到榻旁,看着秦钟舸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轻声道:“钟舸,你醒了吗?”
秦钟舸却始终紧闭着眼睛,只是咳了几声,而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见状,雪衣倒了杯茶递过去,将离接过杯盏,小心地给秦钟舸喂了杯水,看着他这模样,不由红了眼睛,哽咽道:“钟舸,你快点醒过来……”
雪衣微微太息,走过来接下杯盏放好,“将离,你先别着急,钟舸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的伤比你的重,还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将离抹了把眼泪,点点头,和雪衣一起将秦钟舸放好,掖好被子,一脸懊恼,“他是因为我才会被刺了这一剑的,否则,中剑的人就会是我……”
“别说傻话,钟舸中剑不是偶然。”顿了顿,她又道:“你先别管这些,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等你们身体都恢复了,救回了离洛,我再跟你细说这件事。”
听她这么一说,将离便点点头放下心来,只是一看到秦钟舸的脸色,心中就忍不住一阵难过。
细细回想,从他们相识到现在,一直都是秦钟舸在照顾她,谦让她,什么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任打任骂、任劳任怨,遇到危险也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来挡在她面前,而自己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
越想心里便越觉得难过又懊悔,她终于绷不住情绪,低垂着头泪如雨下。
雪衣明白她心中所想,见她这模样,不由觉得心疼,走过来将她轻轻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放心吧,你们以后的路还很长,以后一定要对他好点。”
将离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着头……
为了隐藏将离和秦钟舸的行踪,子冥以手臂受伤、不宜骑马为由,高高兴兴地占了辆马车,秦钟舸便安置在他的马车里,将离则跟在桂妈妈的马车里,由桂妈妈照顾。
为了不让蓝若起疑心,君韶更是以将离不在为由,让蓝若到雪衣的马车里伺候着,如此一来,一切便可在他们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没有了千凝和陆繁尧的阻碍和骚扰,这一路走来颇为顺利,只是越往北气候越冷,将士们走起来就有不想要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