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青玄脚步微微一滞,垂首看她,见她神色清宁平淡,眸色澄澈,便点了点头道:“好,明天找机会,我带你去见见她。”
顿了顿,他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夜青玄这辈子唯一的妻,不管今后,我换成了什么身份。”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床边,将雪衣轻轻放下,自己则在一旁合衣躺着,笑得诡谲,“这一路上你闷不吭声,怎么,现在绷不住了?”
雪衣不由撇嘴,“难道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和她之间的往事?”说着,她抓起一条被子丢到他身边,“我只是觉得我们既然是客,那就有必要去见见她,毕竟,人家是君瓴王后。”
“是吗?”夜青玄挑了挑眉,“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雪衣神色静淡,“对了,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情,你就不用陪我去了,我让桂妈妈陪着就好,你先想想办法怎么找到离洛和陆繁尧的下落,把离洛救出来吧,他在陆繁尧身边,虽然能给我们带来不少线索,可是这么做太危险了,我倒宁愿他能安然无恙,我们自己查出个究竟。”
闻言,夜青玄神色稍稍沉敛,点头道:“方才我和君上就是在谈这件事情,据探子来报,陆繁尧一行人已经进了云州,而且很有可能就在皇宫四周,他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他,所以他对我们的行踪也算是了如指掌。”
雪衣不由皱了皱眉,“还没有找到那个眼线吗?”
夜青玄轻轻笑了笑,“倒也不急着找出他来,也许我们还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一下,反将陆繁尧一军。当务之急,是找到离洛,把他救出来,他;留在陆繁尧身边多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雪衣沉沉点头,以示赞同,“我对君瓴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能帮上你什么,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夜青玄拖了一个长音,伸手捏了捏她的眉心,“你是我的贤内助,我怎能忘了你?”
“是吗?”雪衣挑眉,“可惜我现在手中一无权,二无势,就算是想帮你,也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到这里,夜青玄终于忍不住朗声大笑,捉住雪衣的手握在掌中,眯了眯眼道:“你这心里终究还是不愉快,到底是怎么了?”
雪衣咧嘴道:“听那些宫人说,这连月阁以前是准储君住的地方,千凝王后时常亲自来打扫,把这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院子里的花卉盆栽也都是她这些年来精心照顾,才长得这么好,如此看来,这位王后倒也是位蕙质兰心之人。阿玄,你说是不是?”
夜青玄已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连忙摇头,将她拉到近前,小声道:“吃醋了?”
本以为,以雪衣的性子会冷冷一笑,丢给他一记傲然的冷眼,不予回应,不想她瞪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从齿缝中丢出一个字:“是。”
而后便抽回手,一把拉过被子盖上,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夜青玄忍不住摇头一叹,伸手揽住她,“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些?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雪衣淡淡道:“没有。”
“没有?”夜青玄显然不信,拧了拧眉,道:“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那些宫人全都赶走,把那些花也全都搬走,好不好?”
雪衣愣了一下,而后又一骨碌转过身来,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把头埋进他怀里,却是一言不发。
夜青玄心情不由大好,垂首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向下印上她的唇,将她整个人都箍在怀中,手臂渐渐收紧。
直到她脸色潮红、呼吸不顺,下意识地伸手推他,夜青玄这才缓缓将她放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幽谲的笑意,眸色宠溺而又柔和地看着她。
“不早了,快睡吧。”
雪衣也不吭声,深吸了几口气,喃喃道:“那盆玉台照水挺好的,先留着。”
夜青玄连连点头,“好,你说留就留。”
闻言,雪衣便缩在他怀里,缓缓睡去了,夜青玄却没有丝毫困意,就这么躺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微微有些心疼。
从相识到现在,她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别扭过,而他明白,她会这么做,定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关于他,关于千凝。
甚至,关于更多其他的人。
看来,这连月阁中不能留那些乱嚼舌根的宫人了。
想到这里,他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微微点头,而后伸手轻轻拂过雪衣的额眉,喃喃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任何人……都不行。”
五更天的时候,大雪又纷纷落下了,许是前一晚睡得太早,桂妈妈早早就醒了,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起了身,只见一些宫人正端着一盆盆花往连月阁外走去,复又重新带回了一些花卉盆栽。
桂妈妈虽然不是什么懂行之人,不过在玄王府的这一年来,夜青玄为雪衣准备的花房都是她在打理,对这些花花草草多少有了些了解,看得出来重新搬回来的都是些雪衣喜欢的梅兰,每一株都精致秀雅,一看便知是精心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