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韶顿然停下脚步,侧身冷然地看着他,吓得他连忙收声,而后又一脸不情愿地挠挠头,跟在身后嘀咕道:“属下说的是实话,就算您这么把所有的罪责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他们也不会明白您的苦心,属下看着着急啊……”
“子冥。”君韶淡淡打断了他,“念你初犯,孤王今日便不罚你,不过你最好记住,从现在开始,没有孤王的允许,任何人不都容再谈论此事,不管说了怎么样的话,一旦让孤王发现,决不轻饶!”
说罢,他轻轻一挥袍袖,大步离去。
子冥站在他身后,愣了许久方才回神跟了上去,心底对眼前这人却多了分莫名的敬畏和无奈。
纵然知道他喜怒无常惯了,可是这般动怒发火,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当年那件事……夜青玄回朝,不就是为了要解开当年的心结吗?却又为何,如今人已经在这里,两人却依旧在各自打哑谜?
子冥就想不明白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当初,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秋水阁内,听了夜青玄和雪衣的一些话,千机子骤然变色,担忧地看着雪衣,“阡陌之毒?他给你下了阡陌的毒?”
雪衣摇头道:“师父不用担心,虽然下了毒,不过现在毒已经解了。”
千机子皱眉道:“是君韶给你解的?”
见雪衣点头,便又道:“他这是故意的,换言之,他可能很早就怀疑曜儿的身份了,这是故意逼着你们一定要回去找他。”
说着,他长叹一声,“当年师父将阡陌的解方各放一半在我和君韶手中,只怪我太大意,且从无心于此道,外出游历之前,将另一半交给了君韶,我原本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待我需要用的时候再来向他取便是,可谁又曾料想到七年前的事情?”
夜青玄微微拧眉,走过来道:“方才进门时,听师父说的话,是不是君上这段时间一直都想从你口中问到我的下落?”
千机子点头,“宫变之后,我就突然消失了,他一直都觉得我这些年故意游历在外,不回君瓴,是因为我和你有联络,虽然这是原因之一,可是他却不知道,就算你已经不在了,我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的,我不愿再看到他那副嘴脸,若非师父忌日到了,我……”
“师父。”雪衣扶住他坐下,给他沏了杯茶,“气大伤身,您年岁越来越大了,不宜动怒,再者,当年的事其中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谜团,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
千机子本想再说什么,可是一抬头看到这夫妻二人淡然无波的眸色和神情,便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宫中时日百无聊赖,千凝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这种大冷的天,又一直下着雪,起了身也无事可做,千凝起身洗漱了一番之后,索性又缩回被子里了。
清淼走到门前,看了看宫人手中端着托盘颤巍巍地走出来,不由心下了然,上前道:“王后一点也没吃吗?”
宫人摇摇头,一脸无奈道:“自从听闻有人住进了连月阁,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没有再笑过一下,奴婢们看着心中着急又心疼。”
清淼点了点头,略一沉吟,伸手道:“把吃的给我,我给王后送过去。”
宫人心想这清淼姑娘向来受王后器重,兴许她能有法子让王后吃饭,便将托盘交给了她。
进了寝殿,千凝正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透过半掩的窗子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神色呆滞,若有所思,甚至都没有察觉有人进来。
“王后。”清淼上前行了一礼,千凝这才回神,睨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托盘,神色有些不耐烦,“本宫不是说了不吃吗?拿走……”
清淼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走到床边坐下,放下托盘,幽幽道:“王后,不是我要逼着你吃东西,我只是……为了你着想,你想想,现在既然已经明确知道君曜没死,那你就得吃好肚子养好身子,也好等他回来。若是像你这般自暴自弃,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回来了,你还有力气能留得住他吗?”
千凝愣了一下,抬眼怔怔地看着清淼,神色茫然。
清淼继续道:“而若是他再带回一个别的女人,那……你可是要和那人一较高下的,如果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和人家拼,和人家斗?”
“你……”千凝心下骤然一凛,听出她话中有话,不由坐直身体,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和君曜哥哥有关?你快告诉本宫……”
“王后。”清淼轻叹一声,一脸惋惜地拂过她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