侓族,那个在百余年前便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北方小族,时至今日,能记得这个小族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可是闻夜青玄所言,陆繁尧一行人不由瞬间变色,只见陆繁尧低垂的双手没由来地渐渐收紧,千许也是当即白了脸色。
深吸一口气,他转向陆繁尧低声道:“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
陆繁尧冷冷一笑,“知道了又如何?左右,是要带着这个秘密,死在这儿了。”
闻言,君韶不由紧紧抿唇,拧了拧眉,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所做的一切当真是为了复兴侓族……”
顿了顿,他抬眼看向陆繁尧,眼神冷到极致,“包括繁宁的出现?”
陆繁尧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咬牙道:“没错,繁宁是我侓族的后人,自然该要为侓族的复兴出一份力。当年她出现在云州城就并非是一个偶然,而只是一切早已设好的局,而这个局便是为你设下的。”
他边说边注意着君韶的神色变化,果不其然,纵是始终都能面不改色的君韶在听到这些话时,也忍不住一点一点冷了脸色,眼底的杀意一点点跃然面上。
“哈哈……”陆繁尧顿觉心情大好,这种将猎物玩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更何况,这几个人不仅仅是他的猎物,还是他这七年来最想杀死的仇人。
“君韶,你该不会一直都觉得那是上天赐给你的一段良好姻缘吧?哈哈,当真是蠢极!一个一心想要杀了你,灭了君氏一族的人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却始终都没有察觉丝毫,君韶啊君韶,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坐上这王位的?难道,就是靠你的狠毒吗?”
“错。”不等君韶出声,夜青玄便替他回答了,他看了君韶一眼,淡淡道:“不是察觉不到,而是因为繁宁在王府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君上不利,她只是帮你收集了一些消息罢了,可她的内心里却根本没有想过对让君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君上的身边,如果一定要为繁宁的死找一个人负责人的话,那个人应该是你。”
闻言,陆繁尧神色骤怒,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他手中长剑一挑,只想夜青玄,“你胡说什么?繁宁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夜青玄神色不变,语气却更加冷冽,朝着君韶瞥了一眼,道:“你没想过要害她,却也没想要放过她,甚至在她怀有身孕之后,反倒变本加厉,用侓族的复兴大业、用侓族百年来所有族人的亡魂为赌咒来逼迫她,让她利用这个优势,为你盗取更多的消息,甚至你还想要借着她和君上大婚、防备松懈之时,带兵闯入云州城,拿下君瓴王都。”
说到这里,他蓦地抬头向陆繁尧看去,冷声道:“我说的可对?”
“你……”陆繁尧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繁宁是怎么死的……”
“你住口!”陆繁尧突然厉喝一声,摇了摇头,“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是你,是你们君氏,是你们所有人害死了繁宁,是你们……”
“她怎么死的?”不同于陆繁尧的慌张和愤怒,君韶显得冷静很多,抬眼向夜青玄看去,沉声问道。
虽然七年前,君帛夫妇曾经跟他说过一些,可是他不相信,后来似乎想通了一些,君帛夫妇却已经不在,想要问个明白也是无处可问了。
夜青玄从怀中取出两封信,一封递给君韶,另一封则丢给了陆繁尧,“这是当年繁宁死前给她最重要的两个亲人写的信,这两封信放在父王那里,只等着有朝一日你们因为她的死闹出什么乱子之时,将这两封信交给你们,只是,父王没能来得及把信交给你们。”
他顿了一下,侧身看君韶,“前几日我闲来无事,便到母后以前的寝殿走了走,无意中发现的,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其中真相,但是这封信既然是繁宁留给你的,还是要交个你才是。”
君韶稍有迟疑,终究还是拆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纸已经泛黄枯腐,手指拂过带起一层白色粉末,字迹也有些迷糊,想来是搁置已久了,不过心里的内容倒还看得清。
字迹是繁宁的字迹不假,内容虽然如君韶所料,可是看到繁宁亲笔写来告知,他还是忍不住微微惊愕。
夜青玄对陆繁尧道:“当年你逼迫繁宁为了侓族大业、为了大义而放弃她和君上之间的感情,甚至这个孩子也不能留,并打算借成婚之日发兵,繁宁一直心中焦急难安,彼时君上外出办事,你夜入云州与她谈事情,被父王的人发觉,父王深知君瓴有鬼,却是没想到那个人是繁宁。事情败露,繁宁为保侓族,坚决不愿透露太多与侓族、与你有关的消息,她只一心求死,想要以此免除君上被人利用、害得君瓴国破人亡,也避免侓族和君瓴之间的这一战,便写了两封信交给父王和母后,让他们代为转交给你们,而后便自戕于天牢中,父皇再派人去相救,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