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走到了他床前,看着他,植物人新陈代新慢,他依然保持着当年睡去时候的容颜,遥想当年……光明天下,何等威风……
行行站直了,忽然,她她弯下了身去给他鞠了一躬:“明……明神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是让我爸爸害成这样的,那时候积了太多的气,二十年了,都能造核弹了,一口气全撒在了你身上,我骂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我计较了,要算起来,咱们都是我爹的受害者,这人就不是个人,管生不管养,还拖累了我妈一辈子,为了那么点虚无飘渺的东西害了那么多人……”
她说着咬紧了关牙,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直起了身来。
可不管她怎么说,他都再也没有反应了。
躺着,冷着,静着。
像个瑰丽无比的艺术品,被摆在了祭坛上,让人痛惜,不忍直视。
“明神……”行行声音低下去了,“我……”她说了一堆都理直气壮的,面不改色……如今却忽然短了,矮了,虚的,软的,拼命眨了眼睛,“我也是没办法……这全是为了你,你那医药费太贵了……你不要跟我生气哈……”
她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伸出了手去,摸到了他身上。
他躺着,静着。
高冷无比。
也可能是完全无法反抗。
这是做什么。
植物人也惊呆了啊。
“在哪儿呢……”行行先把他被子下面摸了一遍。
按文镜心所说的,当年明远东笑傲江湖,远近无敌。
名气太大了,问题就来了,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都恨不能来跟他较量一番,可他还念着书呢,t大学业很重,还要训练,要比赛,事情太多了,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和那些人纠缠,无可奈何,就订了一条规矩,要比,可以,但要留下一件让他们觉得很羞耻的证物,以后就再也不许来纠缠了。
“听他们透露过,应该是照片之类的东西。”
“夏目的友人帐?”行行灵光一闪。
“咦……”文镜心一想,“还真是有点像啊。”
明远东深睡五年,贴身物品早已经都被医院收走了,也只手机这种东西会留在他身边,当做联系人的应急用品。
“姚茉莉也和他比过,不是队友吗?”
“那不一样,明神和跟她们就不一个水平级别的,要不是下战书,谁会跟她认真计较啊……”
“英染也是?”
“哈哈哈哈哈哈英染……太惨了,这小子胜负心太强,千方百计想尽了办法纠缠我们明神,他连裤子都输没了啊哈哈哈哈哈……”文镜心笑着笑着就觉得行行看他的眼光不太对……
“不……我没有。”他急忙收住了笑声。
呵呵。行行不动声色的看向他的裤子,有没有的,谁知道呢。
手机这东西一般人喜欢放在哪呢,身上摸过了,没有。
被子下面也摸了,没有。
那枕头下面呢。
她迟疑了一下,也便伸出了魔抓。
“明神,你让让啊……”她小心翼翼,掰了他的头,他脸一下子就歪过去了,躺在了她手心里,她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的,矮了身扶着他,这姿势太奇葩了,两个人近在咫尺,面面相觑,仿佛有无限心事,要互述衷肠。
然而其中一个人眼睛是闭着的,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衷肠……他要能开口,估计下一秒就已经破口大骂了吧。
“呃……我是被逼的。”行行毫不犹豫的就把借口推到了文镜心身上,“所有坏主意都是那个带眼镜的家伙出的,你要气,就气他好了。”
她说着把手伸到了枕头下在去,我摸,我摸,我摸摸摸……从这边摸到了那一边,没有。
可恶。
她手被压住了,不得不把自己三百六十度转身,做了一个高难度的全旋,然后,明神那颗尊贵的头,就随着她身体弧度轻易的就又倒进了另外一只手里,亏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有手心里出了一点汗,把他雪白的脸都染出了一些淡红。
她一直觉得他假,像个布娃娃。
可有了血色,人突然就真起来了。
她闭了一下眼睛,屏蔽了罪恶感。努力去想着,他一个病人,手机这种东西应该是护工收起来的,要不,问问他们。不,不行,怎么看都觉得别有用心。
她稳住了,站在了屋中,环视一圈,大大小小的柜子都被她翻过了,床头柜也找了,全部都没有。她不禁把手揣起来,站在了床前,看他,一个手机而已,怎么这么难搞啊。
“你到底给藏哪儿去了?”
他脸依然是雪里透着点红儿,不知道是让她摸的,还让她气的,应该是摸的吧,植物人怎么会气呢
。
不会哒。
呵呵。
柜子,床底,枕头扫荡一空,没有,都没有。那唯一的一种可能也就只有……
“明神……”她叫他。
“是在你这儿吧……”她声音越发的低了,伏下了身去,嘴里还要替他开解着,没什么的,病人嘛,还穿着病号服呢,又不是裸体,她手伸进了被子里去,一手就摸到了他胸前……
唉,这破病号服,设计这么多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