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咱们北梁战场确实无法抽调军队了。你就是生气也没用,还不如好好守住北梁。”钟离琼望着他,冷静的述说这个事实。 拓跋临一拳重重砸在案桌上,“不行!必须调兵!你不是我们北宸的人,才能这么轻飘飘的说这句话。如果现在在北东战场的是兰城,你能这么从容?当年他带出两万军队,一万五让我带去找我大哥,自己带着五千军队去救大嫂的时候,咱们说了,一定要活着再见,都好好活着。从此他就是我袍泽,是兄弟,你懂什么。当年大兴那种
局面,他都活下来了!咱们还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怎么能死!”
钟离琼看着这个情绪失控的男人,久久没有说话。如果是自己的袍泽,确实就没办法从容。
可是现在,如果一意孤行支援北东战场,反而丢失北梁,那就得不偿失。
“罗霄,你带着三分之一的军队,秘密离开,即刻起,奔赴北东战场支援。”突然,拓跋临冷静下来,做了一个决定。
“王爷!”罗霄和钟离琼异口同声阻止。
拓跋临望着他们说道,“我们一直在防守,所以需要这么多人。但如果改变战术,从现在开始每一战,都是进攻。我们偷袭,打完就回来。” “钟离琼,你率领大部分的军队坐镇,而我,亲自率兵偷袭。早上偷袭,半夜偷袭,他们吃饭的时候偷袭,他们刚刚打完一场回来的时候继续偷袭。我要搅的他寝食不
安,根本没办法全心全意攻打我们。”
钟离琼顿了顿,如果真的用这样的办法,确实不错。但是,拓跋临会非常危险。
偷袭,一个不好,他自己就陷在敌人的阵营里了。
“王爷,您带兵去北东战场驰援,我负责偷袭!”罗霄也看出了拓跋临的危险,立即说道。
拓跋临望着他们两个人笑了笑,“这是命令。”
大哥临走之前把北梁战场交给他,那么他就一定要守住。和裴绍南一样,如果北梁战场崩溃,那就是他拓跋临已经死了。
只要他还活着,必然守成铁桶。
最终,罗霄还是带着三分之一的兵秘密驰援北东。
当天晚上为了掩护他们撤离,拓跋临就开始第一次偷袭。他只带一少部分的兵,钟离琼和其他北宸军将领坐镇边城。
虽然已经在战场待了几年,但是没有哪一次这么危险,还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把自己陷入险境。 “拓跋临,你是皇族的王爷,用不着你自己亲自去偷袭。虽然我也承认,整个北梁战场,哪怕是我也比不上你的诡计多端,但是这不等于,你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钟
离琼望着拓跋临,眼神复杂。
以前她只知道拓跋临是拓跋皇族的纨绔,虽然战术很厉害,但调戏良家妇女怎么都显得吊儿郎当。
根本不像那个冷面阎王的弟弟。 但是现在,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宁肯把自己置于险境,也要出兵支援,以便能够稍稍减轻北东的危局。身为高高在上的王爷,北宸帝唯一的弟弟,却不惜以身犯险
。 “谁的性命不是性命,为什么别人能够以身犯险,我就不可以。更何况,我觉得我自己去,比起他们任何人,活着的可能性都大一些。”拓跋临语气平淡,但言语间都
是对自己的信心。
等到了生死境地的时候,靠的就是智谋。单单说军事智谋,除了拓跋谌,他连对裴绍南都不服。
钟离琼说道,“但是你其实根本不必让自己这么危险。你没有玩忽职守,北东战场如若丢失,也不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这不单单是责任,而是如果北东战场崩溃,整个中原腹地都会陷落。到时候北宸国内妻离子散,满门绝户,甚至屠城,都有可能。失去至亲至爱,是这个世间最痛苦
的绝望。我仅尽微薄之力,但愿我们北宸子民,都不遭受这种绝望。”
“你不怕死吗?”
这个问题,让拓跋临怔了一下。谁都知道逍遥战王,打仗从不畏死,勇敢果毅。但也没人敢这么问他。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女人的脸。
“知道有人在等你的时候,就不会怕了。”拓跋临淡然的笑了笑,眼底藏着过往,“好了,我走了。这里,拜托你。”
钟离琼怔怔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拓跋临!”
拓跋临回过头,钟离琼望着他伸出一个拳头,“活着,回来。”
拓跋临笑了一下,也伸出自己的拳头,跟她碰了一下。
转过身,俊脸之上,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坚不可摧的信念。
他曾经失去过最亲爱的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如果北宸陷落,中原大地无数的家庭都会遭遇比这更惨痛的悲剧。
如婳,我希望北宸子民,安居乐业,在我们北宸军的庇佑之下,和平安宁。不会有人,如你我一般阴阳相隔。 有个女人问我为什么不怕死?因为如果真的消失,也就能看见你了。但是也知道你一定想看到我白发苍苍的样子,所以我一定会努力的,带着对你的思念活到那个年
纪,这也算,偕老。 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和从不畏死,都是因为,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