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他问我:“去哪儿?”
“啊?”
“你房东家啊。原来的行李不要啦?傻孩子。”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几件衣服被我落下了。说起来可能很奇怪,但是我对那个地方其实真没太多的印象。那是一片很大的居民区,电线杆子上满是租房广告。但我想住过那里的人感受大多和我一样——一个满嘴脏话的房东,几个永远没办法在一起聊天的室友,那里称不上是家,只是一个用来睡觉的地方罢了。
我不想回去那里,但我还是将地址报给了姜逸一,毕竟,我也永远穿这一件衣服。
“好的。”他笑着说。
从店里到那儿大概二十分钟不到。但我仍期盼着能更快一点,我真的再也不想跟那里有任何关系了。
“到了,就是这里吧?”
“嗯,对。”
“那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他说的只是一句很寻常的话,但是我突然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怯懦地说。
“这孩子。”他的内心里似乎在嘲笑我“行吧。”
但这也无所谓了。
我熟门熟路地朝那栋熟悉的楼走过去,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拿出衣服。然后下楼敲开那扇曾经带给过我恐惧的门。
“谁啊!这么晚了!”一个声音骂骂咧咧地从门里传了出来,伴随着拎钥匙和穿拖鞋的声音,门开了。
“噢!安衍哪!什么事?”她不耐烦地说,边说还插着腰不停地跺着脚。
我递给了她一把钥匙。
“我,不租了。”
她有些诧异地接过了钥匙,嘴里嘀咕着什么。
“噢!太好了!你终于滚蛋了!”她骂着,却好像又舍不得,随后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目睹这场荒诞表演的我内心毫无波动。但姜逸一还是很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嘟哝着:“没事了……没事了……安静了。”
不过他说的话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反作用。我们走下楼,但我们的耳畔并没有得到它们应得的安静。
我们看到一些衣服,包裹,伴随着一阵恶劣的骂声被人从对面的一个窗户里扔下来。
紧接着进入我们眼睛的是一个落魄的女人。
“怎么感觉那个女孩子,很眼熟呢?”姜逸一突然说,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我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再走进一点,我们看清了她的脸。
是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