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桥看了一眼温一沫，双眸里闪过一丝不屑，只不过恰好被她掩饰了过去。

温一沫见程桥不说话，继续道：“牧菲然个性张狂，我想程小姐比我更清楚，现在因为她不负责任的言论和行为，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和伤害，所以我希望程小姐能够帮助我。”

程桥低下了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楚那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情感。

程桥沉默了半天，随即抬头看了一眼温一沫，慢慢的吐了口气，道：“你希望我怎么帮助你？”

温一沫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释然的笑容，程桥能开口，便说明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当年你真正离职的原因。”温一沫正了正身子说道。

程桥抬眸望了眼窗外，眼神有些迷离：“我带牧菲然的时候，她还是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当然那时候我也比她大不了多少。”

“她是张扬了些，但是心思还不这么深。那时候她还很努力，认认真真的跟我讨教方法，跟前辈讨教经验。可惜我没什么人脉，也不是那么伶俐，若是我当时能稍微将她往上捧一捧，她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程桥说到这儿，语气里满是遗憾。

接下来的讲述，便是进圈子里的十个人有八个人会发生的事——潜规则。

长时间的下层生活和极少的通告让牧菲然觉得压抑，最终她选择瞒着程桥，找到了当时一个小导演，再然后她得到了一个女四的角色。

之后更是如鱼得水，女三，女二，甚至挤掉原订女一，她一步步爬了上来，当初的纯粹和干净被磨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一手带她出来的程桥也被一脚踹掉，换了更有手段的经纪人。

“我不怪她，我只是觉得心疼。”程桥双眸微垂，让温一沫看不清她眼中到底在隐藏这什么样的情绪。

温一沫看着自始至终都在低着头讲话的程桥，神情冷漠：“你并没有讲出实话。”

按照程桥的说法，这一切她都只是个旁观者，而且到最后并没有怨恨，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她额眼中，就不会有恨。

程桥看着温一沫，眼神中有些惊诧，沉默半晌，她轻笑一声道：“真相？真相重要吗？”

“把真相告诉我，当年的你失去的东西，也许我可以帮你全部讨回来。”温一沫声调柔和而缓慢，仿佛在引导一个失明的人慢慢走出黑暗的房间。

程桥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讥笑了一声，这让温一沫觉得很不舒服。

不过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的确，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当初菲然所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阻止而是假装不知道，因为她最后获得的都是我所不能给她的。”程桥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很平静，可是紧接着眼睛中便露出了一种憎恶的寒光：“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最后会爬上我爸爸的床。”

“什么？”温一沫虽然能够猜想到应该是有很爆炸性的消息，可是却没有想到反转的这么快。

听程桥所说，两个人其实更像是朋友，爬上朋友父亲的床，这件事温一沫光想想就觉得恶心至极。

程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我父亲是一家传媒公司的高管，所以牧菲然想要通过他扩大人脉圈子，整合势力。我毕业的时候就曾发誓一定要脚踏实地不靠家里自己出人头地，可是却怎么都没想到我不去动用的东西，最后会成为牧菲然往上爬的工具！”

这时候温一沫已经从程桥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柔和温雅的气质，即便是换做旁人，也是断然不能忍受的。

原来一切宽容和理解都是假装，原来每个人，都生活的那么不容易。

程桥感受到温一沫的目光，冷哼了一声满脸嘲讽：“不必同情我，我不需要。现在的我是一家娱乐杂志的王牌记者，而我父亲呢，在被牧菲然利用了，甩甩干净，现在已经死了，呵！真是报应不爽。”

“可是牧菲然，还没有尝到她应尝的后果。”温一沫说完这句话，抿了口饮料。“你现在决定，要不要帮我？”

“你以为我说了这些，就一定会帮你？”程桥嘴角一抹凉薄的弧度，语调讥诮。

温一沫立刻皱紧眉头，“为什么？”

“没听说过家丑不可外扬吗？要是真的起底当年的事情，那么默认了牧菲然的行为的我，会得好？”程桥笑了笑，收拾起东西站起身，准备要走。

最后又回身对着温一沫说了最后一句话：“小丫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如就这么算了吧，哦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这些事情，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你还是不要费力气了，就当是……交学费了。”

温一沫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程桥已经走远了，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掌握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温一沫垂头丧气的回到家，却发现门口多了双鞋。再往里看，好家伙，哪儿来这么多大包小箱。

“洛奇？”温一沫赶紧喊人，却没想到喊过来却是顾简言。、

果然，那双鞋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