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盏,你碰过陈嫔娘娘的药吗?”皇后望着翠盏,说道,“你二人各执一词,你要证明自己清白,就要拿出证据来。而不是单靠嘴皮功夫。”
皇后这句话意味深长。
翠盏也反应过来。当时候在内殿的只有她与这宫女两人是清醒的,谁也不能绝对地指证谁。
翠盏磕了个头,答道:“回禀皇上,回禀皇后娘娘,翠盏并没有碰过。翠盏确实给那小宫女洒了水,但并没有喂她其他的。翠盏进殿见不到一个站着在伺候的人,这唯一一个还躺着。情急之下,翠盏才用水想泼醒对方。”
那指证翠盏的宫女重重地磕了一下头,答道:“奴婢绝对不敢欺瞒皇上。诸位太医都在,萍萍是中毒还是风寒高热,想来太医们一把脉就可。”
听了宫女的回答,林贵妃皱眉说道:“混账,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劳驾太医。”
那年龄最大的白发老大夫上前一步,弯腰说道:“皇上,要不让草民看看?”
“这种时候,确实要看看才稳妥。皇上,您觉得呢?”皇后原本想偏不如林贵妃的意——让太医上前,可转念一想,林贵妃未必不是打的以退为进的主意。毕竟太医才更有可能被对方收买,于是她便改变了想法。
“可。”皇帝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应了一句。
那老大夫便上前搭上小宫女的脉搏,他听完脉象后,又伸手翻开对方眼皮,捏着对方嘴仔细看了看。
其实比起给皇帝的妃嫔这些贵人看病,老大夫更愿意给面前这小宫女看病。毕竟面对小宫女,他可以望闻问切,需要求证的地方大胆出手求证,而对贵人们却不能这样。
老大夫将小宫女嘴捏开,翻看对方眼皮的时候,青白书生和彪形大汉都一起上前了。
二人没有动手,却也细望了一番。
“回禀皇上,这小宫女确实是中毒。”老大夫答道。
皇后当即便上前了一步。她没有走到小宫女面前,却是走到了翠盏面前:“你做什么了?”
皇后心中是相信翠盏的,可后宫并不是个完全讲究青红皂白的地方。若是翠盏不能自证清白,她就只能自断双臂,舍弃对方了。
翠盏原本也对这太医以外的大夫充满了希冀,可如今听了老大夫的诊断结果,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彷徨之中。
“这是个陷阱!”翠盏不住地磕头,她知道自己拿不出更好的证据洗刷冤屈,可她怎么也不能认下来这盆污水。
“皇上,奴婢从未给这小宫女下过什么药。奴婢真的就是直接泼了一杯水过去。”翠盏望向那宫女,“还有,她根本没让奴婢帮忙,而是一副对陈嫔娘娘漠不关心的模样。”
“你胡说!”那宫女怒目而对,“我又不是傻子,我是陈嫔娘娘带入宫的陈家奴婢,若娘娘有什么好歹,我可半点好都讨不到!”
宫女也重重磕起头来:“皇上明鉴,真的是这个大宫女以身份压人,将奴婢支使到一边,趁机谋害娘娘。”
“你都说不认识我主子,我怎么拿身份压你。”翠盏也看穿了,这个宫女就是不管不顾地咬上她了。
“你是皇后娘娘的大宫女,整个后宫谁人不知。”宫女不甘示弱地答道。
两个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在御前争执起来。
皇后并没有阻止翠盏。她在宫女和翠盏刚开始争吵的时候,就注意了皇帝的脸色。
皇帝并没有什么不悦。
她就知道,皇帝心里仍是怀疑林贵妃的。
皇后看了一眼那青白男子,开口问道:“方才太医们和大夫们也都诊断过陈嫔。陈嫔也是高热,但是否发热原因和这小宫女一模一样呢?”
皇后知道林贵妃肯定已经做了准备。可依照她对皇帝了解,越是这样环环相扣、完美无瑕的局,越会让他起疑。
果然,太医这边的秦院使站了出来:“微臣观之,陈嫔娘娘的发热,也有可能是误食了什么。”
很好,站出来了一个。
皇后心里默数。
老大夫也紧跟着秦院使说道:“虽然草民没有看陈嫔娘娘的眼睛和唇齿,但娘娘之前的药方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照顾不妥引起的发热,那就很有可能是中毒了。”
很好,又出来一个。
皇后攥了下拳头。她知道,陈嫔出事以后,五位皇子都送了药方或者大夫入宫。她的儿子,大皇子魏泓图送的是个药方。面前这三人,无疑就是其余皇子送的。
原本皇后以为,那彪形大汉才是二皇子魏泓章的人。可这老大夫三番四次出头,却让皇后动摇了最初的猜想。
“皇上,奴婢真的没有碰过陈嫔娘娘的药。”翠盏咬了咬牙,说道,“奴婢也敢指天发誓,奴婢绝对没有做对陈嫔娘娘不利的事情。”
与翠盏对质中的宫女膝行起来,她爬到陈嫔床边,举高那碗药:“请太医查证此药。娘娘之前的药是什么药方,太医院都是能查到的。”
“去吧。”皇帝摆了下手。
皇后的心略微有些提起。但她很快就安慰自己,这一切只是皇帝想看完林贵妃的全戏,最后,皇帝一定会用花清越的诊断给予陈嫔一击。
想到这里,皇后又有些希冀地看向那青白脸的书生。
林贵妃也注意到了皇后的动作。
这是大皇子找进宫的?
林贵妃说道:“是,都查清楚才好。皇上,臣妾斗胆,请求太医和大夫们都同证。”
你找了一个大夫又如何,众目睽睽之下,我看你怎么狡辩。
林贵妃心中冷笑了一声。
“可。”皇帝十分言简意赅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