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锦浪:番外篇(二)(2 / 2)

叛城 弃吴钩 5593 字 13天前

“你还记得问刀大会时,那些想要行刺你的人么?”

秦观朱自然记得。那时她代替昭月郡主,赶去芙蓉城侍疾,蛮羌人打着魏家的旗号来杀颍川侯的家眷,也是那次,魏听风救了她。

秦观朱还拿出弩箭,推测刺客是蛮羌人。

不过魏听风当时有一疑问,藏着未解——既然那群人打着江湖的旗号,又为甚么要用羌弩,如此岂非自露马脚?

这疑问一直待到问刀大会过后,魏修平才探查得知,原来他们不是蛮羌人,而是官府从牢狱当中提出来的亡命之徒。

当日要截杀的,也不是秦观朱,而是昭月郡主。

官府的人,亦是皇帝的人。

即便没有蛮羌人从中作梗,从一开始,皇帝也要将这桩恩怨归算到蛮羌人的头上,栽赃嫁祸,以求中原武林与朝廷能够同心同德,抗御外敌。

而之所以会选择昭月下手,一方面,因她是韩野王的掌上明珠,倘若她死在“蛮羌人”的暗杀中,韩野王必定勃然大怒,与大周同仇敌忾。

另一方面,只有昭月死了,皇帝才能放心地重用梁慎行,否则他岂敢任由一个背靠韩国作支撑的人,在大周朝中翻云覆雨,搅弄政局?

即便中途发展有些偏差,可这件事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去了。

他低声跟秦观朱解释,叁言两语的,秦观朱纵然不通政务,但也大概听明白个七七八八,一股寒意渐渐窜进了心肺。

真狠。

秦观朱想,谁都是皇帝手上的棋子,一场问刀大会,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拎玩得团团转。

往后的话,魏听风看着她是说不下去的。

他起身去铜盆边洗手洗脸,装作不经意地提道:“虽然梁慎行已辞官归隐,但不出叁年,皇上必定召他回朝效命。”

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梁慎行还是梁慎行,从今往后,他与秦观朱之间再不必隔着任何人。

“昭月郡主的事,我都知道了。其实,哪日你真想回望都去,我也愿意的。我这样的人,本没有福分……”

他语无伦次,声音打了颤,不得已停下,深深缓了一口气。

他再预备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就猛听见秦观朱冷不丁地来一句:“你过来。”

她人坐在那里,直挺着背,微颔下巴,眼睛里雪亮,亮得跟刀锋一样。

她性情里本就藏着刚烈与柔韧,在望都时她自己撑着个家,若没几分厉害,岂非谁都敢来欺负?

可嫁予魏听风后,二人素来恩爱,秦观朱的厉害也全冲着外人使,魏听风鲜少见她板着脸,一时间有些无措,全然忘记自己想说甚么话了。

他乖顺地走过去。

秦观朱坐着,手握住桌角,越握越紧。魏听风立在她身边,她没看他,忍怒质问道:“你甚么意思?”

魏听风:“啊?”

秦观朱抬眼,道:“你这样的人?你是甚么样的人?”

“我、我从前犯过很多错,按理来说早就该偿命了,是魏家……”

“爹就是这样教给你的?教你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的错处?‘不怨不恨,能舍当舍’,这句家训,你当真明白么?”

不怨恨别人,却唾弃自己;不争不抢,凡是他人所好,纵受切肤去骨之痛,他也能割舍。

“梁慎行辞不辞官,跟我们有甚么关系?我嫁给你,如今连知意都有了,又是哪个人告诉你,我想回望都去?”

秦观朱算是明白他这几日在别扭甚么了。

她本就为魏听风受伤的事郁着情绪,如今见这厮当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一股无名火就窜升上来。

魏听风如此高大的人,在秦观朱面前,竟似犯错的孩子,呆立着听她训斥,脑子里空茫茫的,一句话也辩解不出。

秦观朱一下站起来,险些撞到魏听风下巴。

他躲过去,秦观朱又伸手将他勾了回来,魏听风不料她使出这么大的力气,动作中竟生出几分野蛮凶悍。

魏听风不得不弯下腰,与她额头相抵。

秦观朱逼得他无路可退,“我要走,也会带上知意,甚么都不留给你。”

“成碧……”

“怎么了?”秦观朱一手拽住他的腰带,再问,“你舍不得?”

他怎可能舍得?可他还是说了,坦坦荡荡,真心诚意,哪怕须得忍耐不可名状的焦虑与痛苦,他还是说了,“成碧,我不想你勉强。”

“好呀。”她仰头咬了一口他的唇,“我勉强,那我舍了你罢。”

他指尖一抽一抽地疼。

他此刻竟想起魏长恭来。想起那天在檐下,天灰蒙蒙地落着雨,他们没说上几句话,告别短促得令魏听风以为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仿佛魏长恭不日就会回来,责问他到底添衣裳了不曾。

魏听风时常悔恨,若自己那日能出言挽留,或许魏长恭不会走得那般心无挂碍,他还能回心转意,念想起自己除了那已故的妻儿以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

可魏听风不敢。

他知道魏长恭不是他的生父,他属于云娘,属于“听风”和“饮寒”,从来都不属于他。

话是这样说,可秦观朱没有停,愈发捧紧他的脸,手捏住他的耳垂揉捏,吻得一时浅一时深。

野火从他心腹间烧起来,大有不可收拾之势。魏听风心乱了,想他怎可能舍得,又怎会甘心……

魏听风双手掐住她细软的腰,往桌上一抵。秦观朱杵着手臂,险些教他覆下的躯体压住,下一刻整个身子就落进他胸膛中。

他的身体坚实厚重,带着干燥的药气,本是沉稳的气息乱了套,张嘴逐住秦观朱半离的唇,用力啃咬吮吸着。

炙热渐渐平息,他捧着秦观朱的脸,往她脸颊上啄了一下,“你别骗我。”

“我骗你甚么?”

“成碧,我不傻。”魏听风明白,即便她跟梁慎行不再是夫妻,可还是亲人,她心中始终有梁慎行的位置,这个位置是他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的。

“我看得出,你在怨我不好。”

“我当然怨。”掌心贴上他的胸口,秦观朱抚摸过那些刚刚落了痂的新肉,“可我是怨你知足,怨你不贪心。”

秦观朱撤了些许,鼻尖似有若无地挨着他,“倘若你能贪心一些,想与我、与知意再过多些日子,往后你出门,我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魏听风闻言,像魇住了一般,他不想秦观朱是讨厌这样。

“魏听风,你快死的时候,会想些甚么?”

“我……”

秦观朱的手从他的胸膛处往上探,抚摸着他的颈处,喉结在她手中上下滑动了一下。

旁人惜命,皆不想死,可魏听风不同。

“你会想,你活到今日都是别人恩赐的,哪怕死了也无憾,是不是?”

他只得承认,“是。”

“你了无遗憾,可我跟知意要怎么办?的确,你走了,魏家也不会亏待我们母女,可我要得又不是衣食无忧。饮寒,我想要你好好活,要你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魏听风哑口无言。

“我这样日夜盼你,你却好,你跟我在为甚么事闹心?”

他一听才知道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荒唐,他嘴拙,不知该怎么解释,便将她抱得更紧,贴到她唇上亲吻,亲一下,再亲一下,“对不起,成碧,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道歉。”

他抓住她细白的手腕,搁在心口上,“你心里有我,我……”魏听风舌头都僵了,眼睛一阵酸热,只搂她胡乱吻了一通,“我很开心。”

秦观朱听他说傻里傻气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多日来的郁结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半张着口含住他的唇舌,腿往他腰际缠蹭,两人不清不楚地抱在一起,仿佛血肉都快融作一处。

魏听风粗糙的手从裙下探入,急切地扯下她的衣裳,叁两下扯了个干净。

领口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秦观朱肌肤腻白如瓷,摸着愈发滑软,如捏着水一般,令人爱不释手。

她腿心间还有些干涩,手指突如其来地触摸,令秦观朱小声嘤咛了一下。

她蹙眉,魏听风就吻住她的眉心。温热的吐息笼在她的眉头,秦观朱在他的安抚中渐渐舒缓下来。

裙裳凌乱堆在腰际,展露出娇美光洁的身躯,她的身体已不青涩,如开得正好的桃花,风情万种,尽是艳态。

乳峰浑圆雪白,魏听风一掌快似握不住,曲起食指捻弄着嫣红的乳尖。

秦观朱低低呻吟着,本白如玉脂的身体逐渐转为淡色的胭脂红,已然是一副沉沦情爱的欲态。

挑弄花心的指上牵连出一手滑腻的爱液,他吻着秦观朱,往径深处陷入两指,很快就听得她咕哝出两声难受的呜咽。

魏听风轻声问:“不舒服么?”

她摇头,手捏着他耳骨撩拨两下,玉穴里媚肉紧紧缠吮着他的手指。魏听风往深了搅弄几番,寻到花径当中敏感处细细碾磨着,勾得她魂酥神软。

秦观朱与他好久不曾行欢,如今来这一遭,到底不适,她有些痛意,痛意之下更有隐秘的欢愉,折磨得她颠叁倒四,越发不能自持。

一阵阵进出侵犯,快意越来越明烈,秦观朱软绵绵地发出一声欢叫,腿打起哆嗦,搂紧魏听风哭叫着泄了一回。

他抱起秦观朱,放她在床上。魏听风褪去衣裳,秦观朱就看见他半身纵横的新伤,有些浅,有些很深,不知道哪一处险些要了他的命。

秦观朱轻咬起唇,别过眼睛去不再看。

火热灼烫的胸膛压下,秦观朱闻见他身上的汗气,两人肌肤相亲,紧紧贴在一起。

魏听风拢着她的下巴,正过脸来与她相望,“我错了,好不?”

他拿着她的手,往新长好得伤口上凑,这小心思落在秦观朱眼里,到底有些孩子气。

她手指柔软温凉,轻轻抚摸过那些新肉,“哪有人会像你,连自己都不疼惜的?”

魏听风一下松开笑容,低声道:“痒。”

他五官生得英俊,藏着沉默的锋芒,可若是一笑,这锋芒就似剥开了刃,徒留下一片明亮与疏朗。

他眼中始终怀有赤忱得、近乎天真的光,必须是经过沉渊涤荡打磨过的明玉,才会有这样的光亮。秦观朱抱着他,就像贴近一团火,火焰在跳动着,鲜活又温暖。

粗长硬挺的阳物几乎是有些凶狠地顶送了进去,秦观朱咬唇仰起后颈,泛红的肌肤起了一层薄汗,在晦暗朦胧的灯火当中,乳肉上漾着淫艳的水光,越发显出欲态了。

魏听风整根埋入,直挺挺插得秦观朱有些喘不上气。他半抽出身,又一寸一寸往里挺送,坚硬灼热的性器每次都磨得她阵阵战栗。

秦观朱细细呻吟起来,指甲块要嵌进魏听风的背中,“别,别……啊……”

细长的双腿缠住他的身子,秦观朱难能受住这等折磨,口中央着让他停一停,偏魏听风趁势不饶,贴到她耳边咂弄吮吻,舔得耳朵湿濡濡的,腰际更软得不像话了。

他抱着秦观朱侧躺下,将她全部纳进怀中,雪白的背贴着坚实的胸膛,秦观朱阖上眼,任他的唇在自己的脸颊、颈间游走。

男人铁一般的手臂箍在雪乳上,勒得没了形状,肥白滑腻的乳肉仿佛要满溢出来。他揽起她一条腿,展露的交合处淫液黏连,湿得一塌糊涂,他直肏入深处,挺送得越发生猛。

秦观朱浑身软麻,脑海中浑浑噩噩的,能感觉到的除了魏听风,还是魏听风,哪里还顾得其他,只随了性子吟叫不休。

“啊,唔……”

激昂的快意浪潮汹涌,秦观朱眼睛失神,深深浅浅地喘息起来,穴中阵阵收缩缠吞,一股热流淋漓乱淌。

怀中的人欢愉至极,连呻吟声都变了调子,魏听风停下律动,放她凌乱地喘息着,一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你是我的女人。”魏听风声音低哑,混着些许颤抖,“成碧,我想一辈子对你好。换了谁来,我都不甘心。”

倘若他当真放手,秦观朱的好就会属于另外一个人,怎么想,他都不甘心。

秦观朱轻笑起来,眼色慵懒迷离,反手抚了抚魏听风的脸颊,他也贴过来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

秦观朱道:“好,我是你的。”

魏听风想她想得狠,如此来回折腾不知多久,才结束这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秦观朱骨头酸软,连说话都提不起半分力气,到最后也只好任他摆弄尽兴。

情爱过后,魏听风很快睡了过去。他身上带伤,几日几夜不见好好休息,如今抱着秦观朱才能安心酣睡。

秦观朱也昏昏沉沉的,手指抚摸上他高挺的鼻梁,若有所思地想着事情。

不多时,她似想起甚么,从枕下摸出来一串红绳铃铛。这是她与知意一同编得,也是她欠魏听风的信物。

她小心挪开魏听风搭在她身上的手臂,起身将银铃铛系到他的手腕上。

她趿上鞋去吹灭烛火,听床上魏听风翻了个身,牵起轻微的铃响。执灯的手一顿,秦观朱侧首看见铜镜里的自己。

她记得,在这样的铜镜前,她尝过用簪锋抵上皮肉的疼痛,也记得人在万劫不复后,会徒生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望,还有疯狂的快意……

她想着“死了罢,如此定能教梁慎行记一辈子”。

也让他尝尝失去的痛苦。

她看着镜子,簪尖在泛着青筋的颈脉上逡巡,在挑哪处下手最快最准。她的手在颤抖着,抵挡不住内心对死亡的惧怕,然而与此同时,她又无比决绝。

就当秦观朱快挑准的时候,帐中烛火一下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令她打了一个哆嗦,那被她压抑在深处的恐惧,开始从四面八方翻涌上来。

她怕得浑身颤抖,指尖冰凉。

而后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无措的安抚,那个人说:“别叫。我不伤你。”

……

“此刀左不过一件死物,不比姑娘珍贵。”

……

“还请姑娘莫再如此轻贱自己,没有哪个人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去换一把刀。”

……

“成碧,我疼你。”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