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车堵了十多分钟,白紫薇忽然从兜里掏出了十块钱,“这鸡你买贵了。”
我把钱塞回给她:“我又不是傻子。”
“你真买贵了!”白紫薇说。
“知道了,”我把钱退回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服务的举动】舔值=20
白紫薇说:“我姑姑一直挺照顾我们家的,所以有时候放假,我就来市场帮她卖东西。”
我点头,告诉白紫薇,今晚上去外教家吃饭,白紫薇特别惊讶,说怪不得我们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又问她,既然放假了,什么时候回家,白紫薇说明天。我又问她家在哪里,白紫薇说在西罗屯子,我一听,这不是跟我顺路嘛,于是告诉她,我可以顺便送她。从县城到西罗屯子,车费要二十块,白紫薇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们一行五个人,终于拎着大包小裹到了朱丽叶公寓里面。
朱丽叶特别高兴,不停地感谢我,说这屋子里总算有点人气了。朱丽叶跟我说她就是喜欢这样的氛围,终于有在英国的感觉了。在英国,大家就是在一起开party,跳舞,喝酒,看球,当然还有抽大麻。
【服务的举动】舔值=150
我问了一下,我们这些人里面,会做饭的,就只有白紫薇和我,而且听白紫薇说话,好像她在做饭上,还略胜过我一筹——尤其是炖鸡方面。
既然如此,我就略作安排,薛婉心细,择菜,做米饭;李通是男生,不怕水凉,洗菜,给薛婉打下手;左宏康,让他出去买酒,烧热水,回来帮我杀鸡。
真正的大厨,就我和白紫薇,我杀鸡,她炖鸡。另一个马勺锅,她炒两个菜。还剩一个大铝锅,在电磁炉上烧一锅排骨。
至于朱丽叶,我告诉她,就好好参观,让她领略一下中华料理的博大精深就好了。
左宏康从外面回来,买了整整一箱啤酒。我这边早就烧了满满一锅水,准备杀鸡。
不过今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市场上看到它的时候,其实就特别想拿它练手。或者说,如果不杀点儿什么东西的话,我会手痒。
朱丽叶见我放了满满一盆水要杀鸡,皱着眉问我要不要留它一只鸡命。其实我能理解。子曰,君子远庖厨,此话不错。杀活物是要下狠心的,这有悖于仁的原则。然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听她劝,越是凭空多了一分狠心,随即当着她的面拧下了母鸡的脑袋,连菜刀都没用,母鸡身子浑身颤栗起来,直接扔进开水盆里。刺啦啦一声,臭味一下子弥漫开来。
我把母鸡脑袋捧在手心里,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扔进了开水盆里。
“你把毛拔了吧,”我对左宏康说,同时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接着开始呕吐。脑子里全是柳杨在臭水沟里徜徉的画面,更多的,则是柳柳绝望的表情。
我拨通了我爸的电话,跟他说明天我就回家。然后我拨通了楚谣的电话,跟她聊了一会儿,但是始终没有敢把今天我对柳杨所做的事情说出来。我又拨通了方菲的电话,方菲说,她正在医院和程灵在一起。程灵已经可以拄拐走路了,明天她母亲就接她出院。我想了想,也没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告诉方菲:
“你们等我,我去接你们。”
出了卫生间的门,发现白紫薇已经把母鸡开膛破肚,把内脏处理得一干二净。我拿砍骨刀把母鸡给剁成小块,然后爆炒,加热水慢炖,叮嘱白紫薇看着火,然后就叫上薛婉出门,薛婉还挺纳闷儿,问我做什么?我想了想说,“带你去见一个人,她叫程灵。估计会成为好朋友的。”
薛婉似乎还想问什么,我一摆手:“别问了,我只是想带你去散散心。有一个人,叫孙芳菲,我只要一不开心了,见到她,我就会开心起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开车到了医院,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停靠,然后准备上楼。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医院大厅里面,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闪而过。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柳柳。
我回头对薛婉说“在这里等我”,然后便奔了过去。
柳柳的身边,是已经换好了一身衣服的柳杨。他们似乎正在排队做检查。
我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一下柳柳肩膀。柳柳回头过来,惊讶地瞪着眼睛:“是你……”
我点点头,问,“你哥怎么样?”
“他……”柳柳刚要说话,这时候,柳杨也回过了头来,看见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急忙后退,一直退到墙角,伸出手来,似乎要把我推开,嘴里还不停念叨:“小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小哥!我再也不敢了……”
我上前一步,准备拉他一把,没想到柳杨见我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不停磕头:“小哥!我不敢了!我错了!我错了……”
我伸手去扶,柳杨保持着跪的姿势极速后退:“不敢了,不敢了……呕……”柳杨忽然跪在地上开始呕吐,从胃里吐出一大片黑水,胃酸的酸气加上呕吐物的臭气顿时弥漫开来。
柳柳再也忍不住泪水,哭着上前去扶柳杨:“哥!”
柳杨一抬头,看见我还站在那里,不停哆嗦,然后跪着往后退,忽然站起身来,朝医院门口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