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街头,朱砂耸了耸肩道:“也可能是下马威吧。”
两人并肩走进会馆,自动设置楼层的电梯持续向上。
这几天顾偕对朱砂始终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甚至下意识回避与朱砂单独相处。
此刻电梯厢内只有两人,朱砂站在他身旁,离得很近,顾偕眼角向下一瞥,只见朱砂纤细的手腕垂在身侧,只要他稍一抬手,就能握住她的手。
顾偕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触电般动了一下。
然而这时,朱砂忽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长按键关机:“尹铎可能在监听我。”
顾偕眉心一跳,沉声问道:为什么?”
电梯光线昏暗,朱砂半边侧脸几乎隐没在阴影里,她平静地迎上顾偕的目光,略微思索了一下。
那日船上调情,尹铎曾突兀地说过一句,他是绅士,所以不讲脏话。朱砂回家想了好几天也没想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天生记性好,从记忆宫殿
中调出了与尹铎有关的景象,如同电影快退又重播,重新审视着每一句对话与每一幕画面。
尹铎确实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脏话,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直到今天上午温时良送来蓝航的报告,朱砂陡然想起方成舟伪装成专车司机送她回家那天,她说过,如果是她的对手尹铎,尹铎会说她是一只被顾
偕操烂就扔的母狗。
她虽然向尹铎抱怨过看不懂方成舟这个人,但绝对没有向尹铎说过这句话。
朱砂压下从心底涌上的复杂情感,仔细思考了一整天,排除掉她自作多情可能性,如果不是尹铎当时胡言乱语,那么只剩一种情况。——尹铎一时情迷意乱,顺口说了一句真心话。
而这句话真心话,暴露了他的监听计划。
否则尹铎怎么可能知道她在下城区打拳?怎么会在她重病昏迷时及时送她到医院,甚至更早以前,他真的被女朋友甩在游乐场了吗?命运再偏心,
也不会让偶遇严丝合缝到这般地步吧。
电梯间内,顾偕冷漠的眼睛深深定在朱砂眼底:“为什么?”
“没什么,”朱砂短暂地失神了几秒,很快歉意地笑了笑,敷衍道:“只是我的猜测,也可能只是我多心了。”
“我会让莫测安排一次内务检查。”
顾偕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但电梯内陡然陷入死寂,顾偕藏在衬衣下的手臂肌肉一寸寸绷紧,仿佛用尽了全部理智
在克制着什么。——她在回避什么?——她在什么情况下察觉到的异样?
顾偕眼底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梯门,眼睛一眨也不眨,那瞬间他脑海迅速掠过了无数个相似又零碎的画面……
朱砂跨坐在一个劲瘦的腰间上下起伏,丑陋狰狞的性器在她臀下进进出出,她略微眯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总是那个笑眯眯的年轻男人。
而尹铎双手被她绑在床头,眼睛被情欲烧红,在高潮那是失神的一两秒钟里,他哑着声音叹息道:“你的活儿可比听上去好多了……”
抑或是……朱砂将尹铎压在墙上,强势地分开了他的双腿,膝盖骨顶在他的胯间,轻咬他的耳垂,像妩媚的妖精一样低声问:“想不想要?”
而尹铎的胸膛剧烈起伏,在扑倒朱砂的前一秒,手抖嗦着摸出了她的手机抛向远处……
……
“……顾先生?”
“顾先生?!您没事吧?”
顾偕蓦然惊醒般一回神,电梯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
“出去吧?”
朱砂乖巧站在他身后,等待老板先迈出电梯。她瞄着顾偕惨白的脸色,心中不由嘀咕,顾先生刚才的心理活动好像挺丰富的,也不知道走神儿想什
么呢。
顾偕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往日的肃穆冷淡的神情,举步向前走去。
朱砂平静地跟着他走,突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顾偕的后背,紧接着又拉住了手腕。
两人面对面站在走廊上,雪白灯光下,顾偕脸色晦暗,瞳孔锐利,他问道:“你对尹铎怎么看待?”
朱砂平静地回望了他几秒钟,因惊异而挑起的眉梢慢慢松下去,似乎明白了顾先生方才在纠结什么,她嘴角一勾,淡淡微笑道:
“您放心,我是站在您这边,我永远都是您最忠诚的属下。”
顾偕动作顿在半空,就这么盯了她许久,千言万语汇聚在眼神里,半晌,他自嘲般笑了笑,慢慢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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