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孟紫怡垂首,手背掩鼻低泣,倏忽一只青筋隆结的大手攥着一个又圆又大的雪白苹果伸至她泪光涟涟的眸底,孟紫怡速即抬眸,胡靖扬微笑宠惜的俊脸映入眼睑。
“愣什么啊?拿着。”胡靖扬把手中白花花的苹果再往前递了递,催促孟紫怡,见状,孟紫怡从善如流伸手接过之余,不忘道谢,“谢谢。”
胡靖扬低叹一声,大手揉了揉孟紫怡乌黑油亮的发顶,“从今以后,由我来代替爸,削苹果给你吃。这一辈子,但凡你还喜欢吃,我便持之以恒地为你削,直到白发苍苍。”
正在小口咬苹果的孟紫怡潸然落泪,咽下嘴里的果肉后,孟紫怡抬首,泪眼汪汪,仰望着眉宇宠溺的胡靖扬,笑了笑,轻声问,“要是白发苍苍其时,你老得削不动呢?”
“那就让咱们儿子削,我们吃。”胡靖扬轻笑,对答如流。
话落,孟紫怡心中一甜,唇角笑容温软,然而,方才半秒,孟紫怡笑靥微怔,随即,扁嘴吐槽,“你重男轻女啊,张口闭口的儿子,我若生个女儿,你就不高兴了,是不是?”
胡靖扬粲笑,倾身上前,曲指刮了刮孟紫怡鼻尖,神情莫可奈何,“我的胡太太,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女儿是要嫁出去的,哪能陪我们一辈子。”
胡靖扬所言甚是,孟紫怡懵圈,霎时,无言以对,眼瞅着孟紫怡当前的娇憨呆萌样,胡靖扬匿笑,“你是不是想念爸妈了,说来我们结婚几个月了,合该拜会一下爸妈,明天我陪你去看看他们吧。”
孟紫怡对于胡靖扬的直接改口,甚是满意,待胡靖扬话落,孟紫怡咀嚼着苹果,欣笑点头,兼且,与胡靖扬手牵着手,相视而笑,“爸妈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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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半山陵园。
孟紫怡一手抱着纯净无暇的百合花,一手挽着胡靖扬遒劲结实的臂弯,拾阶而上,阳光温暖,惠风和畅,从前,孟紫怡都是一个人踏上这条冗长迤逦的山道,现下,却是成双成对,与丈夫并肩前行,想必待会儿,爸妈瞧见了,也会深感欣慰吧。
“这六年来,每次祭拜爸妈,我都是一个人走这条山道,哪怕是大热天,依然感觉后背寒飕飕的,常言道,境随心转,原来是真的。”孟紫怡笑融融侧头,瞅着胡靖扬五官立体的侧颜,柔柔开腔,清灵婉约的嗓音飘洒在郁葱浓密的山林间,“而今,有你相伴在侧,忽而觉得这里青山环抱,绿树成荫,当真不失为一块风水宝地,怪不得那么多人争抢,一位难求。”
岂料,胡靖扬听了,疏朗俊逸的眉宇动了动,忽而幼稚起来,大有没事找事的架势,“是吗?莫非连那谁,也不曾陪你来过?”
“那谁是谁呀?”孟紫怡装傻充愣,忍笑,微抬下颌,仰望着轮廓冷硬的胡靖扬,方一接收到胡靖扬潜藏着警告的幽暗目光,孟紫怡当即没出息地认怂,娇妍的五官,撒娇卖俏,“不曾,纵然是他,也不曾,拜见家长之事,何等严肃,岂是谁都能来的呢?你是第一个,笃定也是最后一个。”
停顿少许,孟紫怡长吁一口气,恬淡自若,扬笑,“结婚之初,我曾说过他在我心中留有百分之一的残余,现今,没有了,靖扬,你已经成功把他驱逐出境了,发配边疆,永不还朝。”
“听着像是在跟我告白呐,虽则文采不出众,说话欠玲珑,然而,顾念夫妻一场,退货手续比较麻烦,暂且接受,以观后效。”胡靖扬双手抄兜,目视远山含黛的前方,大有自鸣得意的架势。
话音未落,当即换来一记粉锤,孟紫怡气呼呼,回呛,“谁告白啦?还有什么退货?有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很难为你是不是?若要退货,也未尝不可,只需扔下你的半壁江山,我立马放人,决不食言。”
胡靖扬觉得自己今天当真脑子抽风,挑起的什么话题,揆情审势,他旋即拉起老婆的手,一边拽着她往上走,一边潇洒赔笑,“半壁江山,太重了,我担心你扛不动,你与其累死累活的,倒不如留下我这个免费苦力继续为你积金累玉,而你就当个消消闲闲的总裁夫人,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