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集团(2 / 2)

刘祝五,鸿烈村!

这两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振。我想起妈妈咋晚说的话,原来还真有这么个人。看来这刘祝五身体已经垮了,这让我顿时愁上心头。听暴牙刘的话,其实真扒灰的应该是那个刘三爷。山道不平,车子剧烈地颠簸一阵,似乎要把我们颠下去一般。我双手抓着坐垫,问,“刘师傅,这刘扒灰是懂矿的人,段局开北山矿,为啥不请他出山帮忙呢……”

“你问这个我更来气!”暴牙刘打断我说,“你们没到过农村,不懂乡下风俗。北山镇有四大姓,段、马、陈、周,过去都是大家族。这段氏是第一大姓,马氏和段氏断断续续斗了几百年,老死不相往来。两家都出过不少大官呢,历朝历代都有人被浸了竹桶水上漂。这刘氏历代都与马氏通婚,与段氏从不来往。刘扒灰在五岭矿干的时候,段大爷曾请他到北山矿几趟,后来刘扒灰就病倒了,再没出过屋。听说是让马三爷害的,但老扒灰自己从不愿提起这事。”

沙石小公路一直贴着红莲河北岸,一道道山岭向后掠去,河两岸都是茂密的丛林,林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桑林,几十座、上百座棚屋掩映其间,规模比东郡村还要大。不用说,这里肯定就是红莲集团的桑蚕养殖基地。十余里后,两岸的荒山野岭和山涧内,不时能见到用栏杆围起的大型养殖场,成群的野驴正在安静地啃着青草。

按照段淡食在天山红家客厅时的说的情况,看来这些水泥厂、烧碱厂、黄烟基地、桑蚕林、养殖厂等,应该就是马三爷在他承租的15平方公里的陵地上发展出来的产业。沉闷地走了一段,我又给暴牙刘点了一颗烟,张华山问,“这水泥厂、烧碱厂、养殖场,都是马三爷家的么?”

暴牙刘将烟卷叼在嘴里骂道,“除了他还能是谁,红莲集团的,公司就在镇那边的小枫岭上。哼!这片山地原来是属于鸿烈村和东郡村的,后来归了公社,也就是现在的镇政府。当年人家马三爷先知先觉给租了下来,五十年啊,等石灰石采完了,全乡三万多百姓的血也就喝尽了。”

“那当时别人为啥不租呢?”

这是我一直不解的问题,很想揭开这个谜团。

“为啥不租呢?你说得轻巧……”

暴牙刘扭头看了我一眼,学着我的腔调,象看着一个奇怪的动物。

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说,“在整个北山镇,不,在整个都南县,除了马三爷、段二爷这两尊大神,谁家能拿得起那个钱?当时大家更穷啊,一年养一头猪管一家过年的新衣,娃儿的学费,会有闲钱去包荒山?再说了,那时的马二爷在县里当书记,别人就是有钱你也不敢租。敢从马三爷嘴里抢食,那是活腻歪了,头攮进猪头槽里找死呐!”

原来当地杀猪有一习俗,屠夫都有一个木头物件叫猪头槽儿,中间是个槽儿,将猪头摁进踩牢,稳稳地一刀致命。

我听了暴牙刘的话心里怔了一下,一股不祥感挥之不去。这北山铁矿或许就是个猪头槽儿,而老子现在正是那头蠢猪!